(291)、你能否含蓄一點?(1 / 2)

岑遲點了一下頭,微笑著道:“以後我離開相府遠遊時,可能會給你寫信。”

小薔聞言驚訝不已,同時心底又泛起絲絲甜意。若真能在這位先生離府遠遊期間,還能與他通信,那應該是非常美好的事兒。然而她想到自己的身份,想到每天都要做的活計,心下又生了些許退意。

岑遲看出了她略有沉下的臉上神情,不但沒有打消這個念頭,而且還搶先了一步的用不可抗拒的口吻說道:“希望你不會拒絕。”

小薔的一對清亮眸子微微睜大,動了動嘴唇,最終沒有發出聲音來。

岑遲溫和一笑,又道:“不知道寫信給你時,落款要書怎樣的大名呢?“薔”是一種美麗而獨立的花卉,所以這世上叫‘薔’的女孩子可是不少的。”

小薔慢慢垂頭,捏起了自己的袖角,半晌才甕聲道:“我姓青,全名叫青薔。”

……

月亮升到中天之時,一條狹窄的街巷上出現了兩個人影。

京都宵禁已過了一個多時辰,整座都城在這個時候便如鬧騰了一天,剛剛入睡的孩子。

有定崗劃區的更夫在宵禁後開始負責熄滅一半的街邊長明燈,這樣便可以在城中居民不需要燈火的時候,節約朝廷的一項開支。隻是這樣一來,街道上的光亮就更顯薄弱。不過,對於經受過軍事訓練和擁有一定功夫底子的巡城隊士來說,這樣的照明程度已足夠讓他們看清約摸五丈範圍內的活物了。

巡城隊按時巡檢行過街道後,大街上就一片悄然。偶爾有幾隻老鼠在牆角鑽過,惹來夜晚伏獵的貓一通竄撲,那聲音都可以蕩出老遠。原本溫柔的貓叫聲帶上了肅殺的意味,聽起來也有些刺耳。

深更半夜攜手走在街上的兩個人是莫葉和九娘。

白天,兩人在抱頭痛哭了一場後,胸臆略鬆了一點。今天相顧時地情緒崩發,倒讓這一大一小兩個攏共沒見過幾麵的人在不知不覺之間,用哭聲和淚水築出一份互相依托的感情來。

哭過之後,莫葉開始按照九娘的提示,考慮並與她商量今後的生活。寬鬆的衣服令莫葉懷中的那本冊子掉落出來,也讓她很快就想起並告訴了九娘關於那每天必飲湯藥的事。算一算時間,已是漏掉了三天的服用量。

得知此事,九娘蘊著哀傷的秀眉禁不住又皺了起來。幸而有那本廖世寫下的冊子,其中記錄的關於那份方劑的事記錄得非常詳細,看完之後九娘才鬆了口氣。林杉已逝,照顧莫葉的責任,似乎很自然的暫時落在了她的頭上。

然而冊子裏也寫明了,病人隻是在服藥的最後一年期間容許斷藥一兩次,這也就意味著,斷藥始終是不合常理的事。

可此時暫時沒法找到廖世,無法親自求問於他。九娘聽林杉說起過錢莊印鑒的事,然而要通過那東西找到廖世,需要使用到林杉本人的印鑒,這在現在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所以補救的辦法,便隻有盡可能地從今天開始,不要漏掉往後幾日的湯藥服用了。

九娘聽莫葉講了這幾天住在京都時的湯藥來源,本來是要派人去老宅那兒看看,可莫葉堅持要親自來一趟,九娘隻好同意了並陪著她過來。

九娘知道這麼做很危險,一開始也不相信莫葉所說的關於那個送藥夜行人的事。可是在半個時辰後,她派出去的人果然在老宅碰到那個人,卻很快被趕了回來。

九娘問清楚她的人被趕回來的原因後,不得不相信莫葉所說為實。

一路無話,兩人也知道這個時候不適合說話。在皇帝直接令達京都府後,如今老宅已經被衙門封守,越靠近那宅子的範圍,就越容易碰見值夜的官差。若是碰上認識的人還好,誤撞上不認識的人,那可又是一樁麻煩。

兩人行至離老宅還有半條街的位置時,一麵屋牆上忽然躍下一個人來。

莫葉和九娘皆是被嚇得怔住,下一刻,九娘就已經閃身擋在莫葉身前,並從袖口裏摸出一柄短匕。

九娘隻會一點防身功夫,並不高明,甚至隻可能在對手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才可能偷襲成功。但當她屈肘執匕站於莫葉身前禦敵時,她的身形鎮定如山,眼中絲毫沒有懼意。

站在對麵的那個人影自腳底沾地後,立即也橫臂身前,作出防守之態,不過他同時也開口低喝出了兩個字:“九姑娘!”

隻兩個字卻帶有一點熟悉的語感,讓九娘大鬆了口氣。或許是人之天性如此,也有可能是身為女子,心神更加敏感,當別人喊到自己的名字時,總能格外清晰的聽出那簡單話語中的親疏冷暖。

垂下握著短匕的手,九娘緩緩開口,不過她的語氣中還是綴著些微警惕:“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