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對吼(1 / 2)

~

眼見快要賺到手的一趟生意竟然就這麼飛了,自己混生活的家當又被身邊這個才認識了不到一個時辰的家夥蓋了個不祥的帽子,楊陳是滿眼的惱火直欲衝王哲正微笑著的臉噴去。

停下馬車後,見那雇客已經走遠,楊陳也沒有再繼續揚鞭走。他不太甘心的將目光從那一邊走還偶爾回頭來看的雇客身上收回,深吸了口氣後,壓著脾氣盯著王哲說道:“你剛才那是什麼意思?”

“我要出城。”

王哲神情一派平靜,既不理會此時楊陳眼中蹭蹭欲盛的小火苗,也絲毫沒有因為剛才給楊陳扣黑暗大帽子而心懷的愧疚之意,仿佛剛才的事與他毫無關係似的。

楊陳長歎一聲,道:“京都馬車行雖以貨運為主,行旅的不多,但也不是僅有我這一家。你既然都已看見我的車載了客了,何不去找別人。”

王哲聽出了楊陳話裏濃厚的抱怨意味,可他依舊絲毫沒有愧意。不過他的臉上倒堆出了笑容來,不知道是代表道歉,還是討好,又道:“載我出城吧。”

楊陳拿王哲不驕不燥的態度沒有辦法,而越是看著王哲無動於衷的樣子,他心中的燥怒就愈發難以抑製。

片刻的沉默後是臉色一沉,楊陳忽然重重一巴掌拍在他坐著的木板上,雖然仍沒有放開了嗓子喊,但語氣中的怒意已經十分明顯了:“不知道那人會不會將今天的遭遇四下去說,像****這一行的,名譽是很重要的!你這麼做,剛才說了那樣的話,知不知道會耽誤我做生意?!”

楊陳的一掌拍得木板上下一起泛灰,看樣子勁道不小,但木板卻隻發出一聲低沉的悶響,隱約可現這輛外貌普通的馬車,可能真實的構造並不如它看上去那麼單薄。而盡管聲音低沉,這響聲還是驚到那匹拉車的馬。

拉車的那匹馬看起來平時應該是很少受到保養,有著一身歪七八扭的雜毛,背上還積有不少塵土。聽見響聲,它的背微微一震,然後就偏偏頭看了一眼主人。見主人還坐著,馬似乎也安了心,甩了甩頭低嘶了一聲,又踢了踢前蹄,沒有得到主人的某種命令,它仍乖乖站在原地。

然而,隻是這一連串的小動作,即叫剛剛路過的幾個路人頻頻側目看過來,眼中流露出些許警惕,又加快步伐離去。

要知道,京都內城的限馬令極嚴,一旦有哪家的馬瘋癲了到處亂闖,馬的主人將會受到嚴厲處罰。但相比於事後再做補救,京都居民更重視事前的防範。

對於有瘋癲前兆的馬,京都居民的防範心是敏感到接近病態的,因為萬一惹上這事,即便是受害者,就是去官府走一趟,因這事而得來的各種審問文書走下來,也能煩得死個人。

偏偏此時就有兩個人,把馬車停在路中央吵起架來。道友死我不能死,讓瘋子自去瘋,咱平民老百姓看不起這種熱鬧,還是先避避吧!

“我就是要坐你的馬車。”王哲忽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稍顯霸道的話,然後就沉默注視著楊陳,之前臉上堆起的笑容也冷下來。

楊陳剛吼過來一句,立即就被他吼了回去,勢頭還顯得更強。

楊陳被王哲吼得一怔,感覺自家的馬已微有躁動的跡象,路邊投射過來路人不善的目光,他意識到自己不能再陪眼前這人對吼下去。

又是深深歎息一聲,楊陳握著馬鞭在王哲眼前晃蕩了一下,搖搖頭無奈道:“不是鬼就別說鬼話,你這會兒是不是惡鬼上身了?”

楊陳不吼了,盡管還是話無好話,王哲卻也冷靜下來,沒有再與他計較這些,也不知道剛才他的呼喝聲是不是打定主意要與楊陳對著幹才刻意而為。

“北城外的白蘆泊,你走不走?”

王哲的目光筆直穿過正在眼前晃動的馬鞭虛影,直接投在楊陳的臉上。他的目光如此堅定不移,讓楊陳隱隱覺察出他似乎是在行伍生涯中磨練過的人。而他報出的那個地名,更是讓楊陳心底微微驚疑。

然而不等他多想什麼,就聽王哲緊接著又道:“總之今天你是去了最好,不去也得去,去了當然不會是白去。”

王哲這後頭的一句話語氣顯得有些玩笑意味過重,頓時又衝淡了他前麵那句話中的硬氣,也讓楊陳陡然轉念,一時倒忘了剛才還在生氣的事。

這是因為,對於愛馬的人來說,位於京都北城外的白蘆泊是一個神奇的存在。

王哲若能進入那裏,身份可謂不一般。而他在言語間表示一定要帶楊陳去,這其中的用意不言而喻——他有此舉的因由也是楊陳喜見樂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