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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少爺,您要的蘿卜婢子拿來了。”
丫鬟端著竹簍走到阮洛跟前。
“好,放在地上就行了,你先退下休息吧。”阮洛轉過身來招呼那丫鬟時,就看見了後幾步進院來的莫葉和葉諾諾。
“是你們…”阮洛的目光在葉諾諾臉上停了停,遲疑了一下,才記起她正是葉正名的女兒。
阮洛與葉諾諾隻見過剛才那一麵,算是還沒有正式打過招呼。因為葉醫師在施診時不喜言語,所以阮洛對葉諾諾的印象還是很陌生的。
關於葉醫師身邊帶著的小女孩是誰,阮洛還是剛才在會客廳接受葉醫師診脈時,聽王哲說起幾句。
倒是葉諾諾不知怎地,雖然也隻是見了阮洛一麵,卻對他印象不淺,其中印象最深的一點便是,眼前這個清瘦而似乎體質虛弱的年輕男子正是這處大宅子的家主。
其實她還沒感覺到,她之所以對初次見麵的阮洛格外留心,是因為在她熟悉往來的人群裏,有一個與阮洛類似的存在,那便是宮裏那位身份尊貴、但同樣也身體素質很差的二皇子。
是這種不太美好的相似之處,令人不自覺的便會將相同的感情分釋一些出去。
接觸到阮洛的目光,葉諾諾遲疑了一下,然後她就緩步走到阮洛麵前,規規矩矩作了個萬福,同時還規規矩矩的輕聲道:“小女子見過阮公子。”
這一套禮儀,在女學每天都是必須練習的課程,而在女學待了幾年的葉諾諾早對此感覺煩膩,但現在她卻在阮洛麵前自自然然的表露出來。
人在事中恍然不知,站在她身後幾步的莫葉卻已經是目現微訝:這可不太像她印象中的葉諾諾——豈止是不太像,是太不像了!
莫葉的神情變化沒有逃脫開阮洛的注意,但他也沒有對此表露什麼,隻對葉諾諾溫和說道:“葉姑娘不必拘禮,就把這兒當朋友的家吧。”
阮洛此話絲毫不含場麵禮式,很誠摯。葉諾諾亦想起了剛才在來這兒的路上,馬車上王哲也說過,父親在幾年前就見過阮洛呢。
有這幾分交情在前,又見眼前這年輕男子笑容和煦,說話的語調也溫和,葉諾諾隻覺得罩在身上的某種壓力頓時消散一空。
旋即她才想起,這位阮公子與哲哥哥似乎交情不淺,但自己對此卻未知分毫,她便忍不住問道:“我聽哲哥哥說,他跟你是很好的朋友,可是為什麼我卻一直沒見過你呢?”
“哲…你是說王哲?”阮洛略想了想後答道:“我隻在三年前,在京都長住過一段時間,隨後就搬走了,那時候你應該才五歲左右,不記事也對。且不說你,王哲有你這麼可愛的妹妹,卻也從未介紹給我認識。”
不知怎地,葉諾諾慢慢低下了頭,絞著袖角,臉頰有點熱。
待她恍過神來,抬起頭,就見阮洛從腳旁的竹簍裏拿出一根蘿卜,轉身在喂馬。她想了想,也拿了根蘿卜,湊到阮洛身邊,卻隻是看著阮洛喂馬。
正在給馬刷毛的楊陳見此情形,忍不住道:“哎,你們別把這牲口慣壞了,悠著點。”
那馬見阮洛拿著蘿卜遞過來,先是稍稍壓低頭,鼻翼煽動、嗅了一會兒。而它也很快明白過來,就猛的一吐舌頭,將整根蘿卜全部卷入口中,嘎嘣嘎嘣嚼了起來,吃得津津有味,嘴角流涎。
“幾根蘿卜罷了,還不至於會慣壞他。”阮洛笑著說罷,就要去拿葉諾諾手裏那根蘿卜。他想著,反正她也隻是在旁幹看著。
不料他卻拿了個空。
葉諾諾滿眼新奇地道:“我也要試試喂馬。”
在她說話的同時,那匹馬已經‘咕嘟’一聲將嚼碎的蘿卜吞下,目光也已經瞄準了葉諾諾手中的大白蘿卜。
馬兒幹嚼了一個冬季和半個春季的幹草料,很少能吃到這樣清甜的美味,而牲口對喜歡的食物表現出的貪戀,十分直白和專注。
於是,葉諾諾便把手伸了出去。
那馬不再需要去嗅辨遞來的食物是什麼,隻是突然舌頭一卷,便要把整個蘿卜卷進嘴底。葉諾諾沒有料到這一茬,一時忘了鬆手,那馬一下沒卷走蘿卜,自然又加了把勁,扯得葉諾諾整個人連著蘿卜一起往前一撲。
阮洛見狀,訝然喊道:“快鬆手—”
隨即他手疾眼快,一手從葉諾諾的背後橫出,按住了她的肩,另一隻手則探向葉諾諾的手腕,掐指一捏。
葉諾諾手腕一痛,自然而然的鬆開了手,那馬順利又將整根蘿卜卷入口中,繼續嘎嘣嘎嘣嚼著。而葉諾諾手上的拉扯力一鬆,她則數步倒退,在阮洛的手拽著她肩膀的力道下,身形稍稍反轉,撞進了阮洛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