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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文在梁國求學時久,如今他最擅長的本事,全部都是在梁國最高商學院裏學成的。有很多技巧之學被提升至一種高度時,其中就會產生一些精神共通。
商學院的教學精神,是要求實、求準,這大致有些類似以文致教的南昭,講究誠實、信義。
故意歪曲演算結果,是商學院學程中的大忌。學院每年都會舉辦大小十幾場競技賽,不論是考核賽還是友誼賽,違規作弊的行為都是會被扣學分的。
這也算是間接對品行的一種考核吧!
不要小看這一點,自梁國商學院結業的學子,大多都能在商事繁盛的梁國找到一份理賬的工作,但是,若有人在學院記錄裏,留下過競賽中不誠的記錄,是很難得到商家老板的信任,交托賬房事務的。
若要獲得商學院正式的結業證明,需要接受學院最少五年的教授,這還隻是時間限定。有學了五年還沒過學程考核競技賽的人,繼續學也是可以的。
但如果在求學過程中,作弊記錄超過一定底線,該學子就徹底失去了繼續留在學院學習的資格了。
而栽贓他人作弊的行為,其名字以及身份信息會迅速在梁國所有商學院備檔,類同遭到驅逐。
嚴令禁止之後,經過長達幾十年的管理,這項禁令對於商學院學子而言,幾乎成為習慣,融入性格,至少五年的學習,也能鍛煉出一個人的行為習慣。
但對於外邦學子而言,這個禁令偶爾也會失效。因為這類學子學成後,即便有不良記錄,他們離開梁國、離開了這個製度環境,也還是可以用此特長去謀生的。
但學院中隻要出現一例這樣的人,就會彈動某種平衡的氛圍,所以梁國商學院一般情況下不接受外邦學子,很大一部分考慮就是來自於此。
阮洛是個例外,因為有燕家出麵,用陸商之冠的聲望進行了擔保。易文也是個例外,同樣也是受益於燕家的聲望保護。
但燕家不會白出力。
最初時,燕家擔保阮洛進入商學院,本意是要等他結業後,招他進入燕家計算組。當時燕家家主看阮洛還隻是一個孩子,經過言語上的一番試探之後,覺得這孩子本性誠實,就沒有立即對他表明要招納的意思,而是想嚐試感情控製。
沒想到阮洛後來居然會不告而別。
所以,當燕家後來遇到易文之後,燕家家主雖然也用了言語試探,並能確定此子是一個講誠信的人,但因為有阮洛的事在前,於是從一開始時,燕家家主就讓易文簽了份文書,結業後直入燕家。
學程之事,十分順利,並且易文現在已經入了燕家,在小賬房做了一年。如果沒有意外,肯定還是會盡快進入總商會的大賬房,也就是那奇名外傳幾千裏的燕家計算組。
但……現在他若汙蔑了眼前與他競技一場的石乙,他快要得到的前程,會否再生變故?
雖然他已經成功拿得梁國最高商學院的正式結業書,看起來汙蔑他人之事,不會再影響學業,不會被除名,但……現在燕鈺就站在身旁,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燕鈺的表情雖然平靜,可難說這不是一種別樣的考核。
且不論燕家的祖輩是不是梁國人,至少燕鈺這一代,生於梁國,長於梁地,擁有的梁國思想是根深蒂固的,更何況他也在商學院學習過,學院的治學精神對他做事底線也是有影響的。
如果易文汙蔑了石乙,又被燕鈺看出來,並在心裏記了一道,他可能就要失去進入燕家計算組的機會,甚至是被驅出燕家。
燕家可不是單獨的一個商會,他家的分會遍布梁國,從某一個角度來看,被他們家驅逐,跟被商學院驅逐,意義十分接近。
這些還都隻是輔助考慮。
幾年前,燕家家主對易文的言語試探,得出的結果可是不虛。
易文的確是個實心眼,認定了的事,很難受幹擾更改。此時易文掙紮於自己內心的選擇,這才是真正困擾住他的問題。
這樣的人或許固執,死板,不知變通,但燕家計算組就是要這樣的人。
身處山積一樣的賬冊中,驗算態度要始終如一。燕家在產業龐大的同時,內部也會有一些不潔之人,麵對這類人為了謀私而給出的誘惑,計算組掌握燕家賬目核心的組員,如果心誌不夠堅定,燕家這座長堤大壩可能要從內部開始出問題了。
在易文身上,應該不難出現這樣的動搖,除了他性格上足夠嚴謹堅韌,還因為他喜愛理賬這項事業,喜愛累積數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