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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世是一個我行我素的人,行事基本上不會先考慮別人的感受,就連他煉製的藥物也都能體現出這種個性,藥量重、藥性狠。誰要接受他的醫治,似乎在此之前都必須簽下生死免責書。
所以十多年前,他在給前朝太後治病時,沒過多久就被關進天牢,是因為太後身嬌不堪藥重,身貴自然不能接受他的治療條件。太後被他“治”死之後,很快就輪到他殉葬。
雖然後來京都局勢大變,經曆了一番周折,他總算是保住了性命,但就是從那時候開始,他發誓再不醫治任何人,隻醉心於他最癡迷的煉藥大業。
可這誓言還沒過一年,就被林杉破除了。廖世很憤怒,便在那個困住他長達五年之久的地方開了家藥鋪,藥價極貴,反正如果他的鋪麵鬧出民憤,自然會有林杉收拾爛攤子。
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結局是,五年來,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經營,那處藥鋪居然還漸漸積累起一些聲望。原因是那地方賣假藥的鋪子不少,唯獨他的鋪麵雖然價格黑,但藥的質量卻最純正,好藥更是千金難求,卻正巧有不少能在他那兒賣到。
作為一個醉心癡迷於藥理的人,廖世試驗研究的藥材自然不會有半分摻假。
五年過去,廖世終於得以解開禁錮,立即收拾了幾樣最心愛的瓶瓶罐罐,一跑老遠。他在大風嶺蹲了數年,眼見著一天天看著長大的赤岩血參到了采掘的時機,然而才剛收獲,轉手就貢獻給了林杉。
不僅心血結晶就此消耗,廖世還因為不放心而一直住在北地小鎮,一待就是三年。這地方山少地平,曠野廣闊,卻因水源稀缺而可供耕種的田地十分匱乏,更別提有植被茂密的山林供靈藥生長了。廖世在這地方早已住膩,每天扳著指頭數日子要離開。
然而當北地之事告一段落,他眼瞅著可以走了,卻又發現了嚴行之身上的異端。
廖世早年立誓不再治病救人,但這世上還就是有三個人能動搖他的誓言,並且令他覺得惱火又無奈的是,這三個人就在他立誓後沒過多久便找上了他,這三個人都給他出了天大的難題,這三個人裏頭,最難辦的就是嚴行之的問題。
莫葉的病、林杉的傷,都是可以找到致病原因、傷患位置的,唯有嚴行之的病來的奇怪,身體裏沒有疼痛,脈搏也還正常,就是時常無端發熱,肢體乏力。
事態變得有些無休止起來,廖世不想因這些事困住自己的自由,但在這特定的幾個人麵前,他又做不到視而不見。
可他的時間真的要耗費在這三個人身上麼?廖世思及於此,就又覺得心緒無比煩躁。
嚴行之的祖父嚴廣年輕時選擇學醫,主要的目的就是想以自己的本領治好母親的怪病。與嚴行之的遭遇一樣,嚴廣也曾親眼看著他的大哥被這種怪病折磨致死,因而看到這樣的事發生在自己的孫子身上,嚴廣對幸運免禍的嚴行之格外重視。
可讓人痛心的是,嚴行之實際上也沒能逃脫病魔傷害,隻是他發病的時間較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