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0)、萬年老油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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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蓋低了一下頭,然後又抬起來,慢慢說道:“如果我能早來一刻,你就可以不必多受這些痛苦。”

聽摯友話語中言及痛苦二字,王熾頓時想起他剛才在掌力催發後不久,莫名奇妙在胸腹間膨脹開來的那股劇痛。若非這突然爆發的難耐痛楚,他怎麼會一失神被坍塌的瓦礫掩埋?

經由此事,他立即記起來,那兩個近衛之所以會突然倒地,怕也是遭了同樣的罪。

——雖然他還是不太明白,這痛楚的來源是什麼。

此時他心中也已做出了決斷,細枝末節的東西他可以暫且不管,但該救的人,該撲殺的餘孽,才是眼下首當處理的事。

他單手撐出,身旁的摯友立即會了意,盡管有些擔心此刻他的體力狀況,但還是平出了一掌,勁氣暗吐,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視線四下快速掃了一圈,王熾眼中神采漸複,他很快注意到幾步外那個影衛懷抱之人,並認出了他就是阮洛那兩個侍從之一的阿平。望著阿平血跡模糊的後背,他仿佛明白了一件事,不需詢問,便直接對那影衛下達命令:“有功義士,直送太醫局救治!”

影衛領命,抱著阿平向皇宮方向掠步而去。

王熾緊接著將視線射向那七名站得更遠些的提短刀侍衛,他知道這七個人都是厲蓋培養出來的精英,石坪上被翻開成兩堆的廢墟就是他們雷厲風行的作品。

仰頭看了一眼已經被燒得變形、二層閣樓已經完全被燒塌的“雨梧閣”,大致琢磨了一下方位,然後就抬手伸出一根手指,點向廢樓一處沉聲說道:“掘開!”

厲蓋見狀忽然想到一事,疑慮了一聲:“是十三、十四?”

“他們剛才也是突然倒下去的。”王熾將落到廢墟上的視線收回,在他偏頭看向厲蓋時,眼神裏明顯浮起了疑問,“你是否感覺得到,我剛才究竟怎麼了?”

厲蓋嘴唇微動,但又沒有立即作答,他隻是在看了一眼房頂已經被燒得穿透了的“雨梧閣”後,對王熾建議道:“這房舍快要散了,我們先站去一旁。”

王熾頷首,由他扶著離開那堆廢墟。

厲蓋既然都到達了此處,恒泰館街區的衛兵們再不到,那就真是問題出大了。在王熾離開那堆廢墟,從十片盾牌組構的“屏風”後走出來時,他就看見了禁宮衛隊那兩百餘人,還有恒泰館街區的衛兵趕來了大約五百人。

這片街區的分管官員來了一位,是兼領禮部侍郎之職的邊抒鶴,但對於今天這件事而言,他來不來這裏,起到的作用幾乎可以忽略掉。

為什麼街區裏的茶舍二樓會藏那麼多的刺客?這些刺客什麼時候把閣樓的木地板鋸開那麼多方孔,居然也沒人發現?還有街區衛兵是都瞎了還是死了,房子都開始在燒了,竟沒有一個人過來看看?

在視線掃過邊抒鶴那張因為過度震驚而肥肉寸寸顫抖的臉龐時,王熾麵容上沒有什麼表示,心裏則是冷冷發笑:應該為今天的事情擔上些責任的,應該是另兩位恒泰館街區主事官員,一個兵部侍郎,一個工部侍郎,此時卻沒有看見他們的人影。

王熾的目光最後落在邊抒鶴身旁一個約摸五十歲的綢衫商人臉上,由這個代理經營恒泰館街區商事的商人請進了臨時搭起的一個繡頂紅邊懸金色流蘇的帳篷裏。

雙耳扶手圓椅上已經鋪了柔軟的錦墊,椅旁擺了一張小桌案,隻是尋常的鬆木刨製,桌案上也沒有什麼雕花刻獸,這木器的風格異常的簡單。然而在此時這種混亂將歇的環境裏,這桌上居然有一壺沏好的熱茶。

有這沏茶的速度,剛才卻為何不見救火的速度?

待王熾坐穩於椅上,厲蓋並沒有繼續作陪,而是跨步出了帳篷,招呼他那十名盾衛撤了屏風陣,分了四名到帳篷附近待命,還有六名則去了正在繼續翻刨廢墟救那兩名近衛的短刀衛身旁。

茶舍一樓的牆壁被裏頭的火焰燒得快要散架,並且石磚牆體都被燒得滾燙,幾乎不能直接觸摸。六名盾衛便去到短刀衛前麵一步,以盾牌做壘,朝滾燙的牆壁推擠起來。

既然這茶舍已被燒毀,無法挽救這一損失,不如讓它在可以控製的範疇內盡早坍塌,免得等到未防備的時候造成二次人員傷害。

就在厲蓋的下屬開始拆房子的時候,王熾坐在帳篷下還算舒適的圓背椅上,盡管他此時的確覺得口幹舌燥,但他並沒有動手邊的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