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0)、誰必須死(2 / 2)

那是高潛貼身攜帶的匕首,切金割鐵鋒利無比,防身上佳刃器。

但它終究是死物,怎麼用還得看握在誰的手裏。

岑遲舉手自牆上拔下匕首,搖搖晃晃走了回來,挾了全身傾下的力氣握緊匕首紮入高潛的後背心。

也許是高潛的脖子被勒得久了,本就到了瀕死邊緣,血行便慢了下去,所以岑遲這一刺,雖然是從後背角度刺破了高潛的心髒大脈,但從匕首邊沿噴出的血水卻並不顯得激烈,沒有灑開多遠。

還不如宰豬那一刀帶出的血汙來得多。

但以全身重量壓在高潛背上的方無看見這一幕,卻禁不住一連倒退開三步遠,雙目微睜,吃驚失語。

岑遲仿佛沒有看見此時方無臉上那有些複雜起來的表情,他隻是在握緊匕首插下去之後,又轉動手腕攪了半圈。

隨著匕首攪碎心脈,高潛的身體抽搐了幾下,漸漸再次歸於平靜,隻有平覆在地上的手,有幾根指頭還在微微顫抖,就像被刺斷七寸的長蛇,雖然生機已斷,身體卻還能輕微蠕動。

岑遲這才把匕首拔了出來,以待血能溢流得更快些。

匕首很鋒利,所以無論是插下還是拔起,無論插的是人還是牆,拔起時都不太費勁。

但岑遲這抬臂一拔,卻仿佛用盡了他全身最後的一股力氣。

隨著匕首被他扔出了兩步開外,他的身形也已仰麵倒了下去。

高潛的生機已斷,但看樣子,岑遲也已命喪大半,垂死而已。

“岑……”方無這時才回過神來,從地上站起身撲過來。雖然他剛才受了高潛那當胸一掌,也咳了幾口血,內傷不輕,但比起岑遲此時要命的狀況,他那點傷倒不算什麼了。

扶起倒在地上的岑遲靠在自己一邊肩膀,方無伸手往自己懷裏掏,抖索著摸出一個小紙包,張口咬牙撕開,將裏麵的赤紅顆粒往岑遲口中倒。

岑遲剛剛吞下紅色小藥丸,很快又合著一口血水給吐了出來。

咳吐牽動肋下斷骨之傷,岑遲再度醒轉,模糊看見方無的臉就在眼前,忽然歎息道:“糟了……小看了那條狗……這下我……我怕是也要……白搭進去了……”

“現在才知道這樣說,我都快覺得你剛才是不是瘋了。”方無不耐煩地甩出一句話,見灌藥沒什麼用了,他便放棄這個救命辦法,改為拽著岑遲往床上拖,“你不能死,就算殘廢了也得把命保住,否則北籬隱逸三長老會追殺我一生不止的。”

方無將岑遲拖拽到床上,先撕開他胸前染血的衣料,然後自袖裏掏出一個布包,扯開係繩一抖,裏麵嵌置的三排銀針便顯露出來。

方無手指如靈蛇出洞,拈針數點,先封住了岑遲心肺幾處大穴,減緩血行速度,岑遲的咳嗽漸漸止住。

見情況稍微轉好,方無略鬆了口氣,從懷裏又掏出一個紙包撕開,裏麵依舊是紅色小藥丸,倒進岑遲口中。

“千萬別再吐出來,合血也得吞了,這藥我也沒帶多少。”方無說著話的同時,伸手托住岑遲的下巴,助他咀嚼吞咽。

這一次,岑遲成功吞下了那一小袋顏色有些詭怪的顆粒。

沒過多久,他緊皺著的眉頭就鬆緩開來,蒼白的臉頰上浮現兩團異樣的潮紅。漸漸的,他睜開了雙眼,眼中的頹敗不知何時也被一掃而空。

岑遲睜眼醒來的第一句話是:“我是不是快死了?”

思及他剛才的糟糕狀態,再觀察他此時眼裏的精神和臉上的異色,的確有些像瀕死之人回光返照的那一刹那。

“有我在這兒,你還沒那麼容易死。”坐在床沿休息了片刻的方無剛說完這句話,忽然抑製不住地咳了起來,他舉袖擦了擦嘴角,看了一眼咳出血水的顏色,有些訝然地道:“這傷有點不對勁……”

他說的是剛才高潛於粉霧中印在他正當胸的那一掌給他造成的內傷,即便因此傷了肺脈導致咳血,也應該是鮮紅顏色,但此時他所見的血色漸趨深沉。

剛剛醒轉的岑遲看見這一幕,倒是記起一件事來,當即說道:“老道,你也許是中了我下的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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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ps:高潛死了,我與岑遲的想法是一樣的。很早以前,我就對此人埋下了殺機,嗯,就是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