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3、遲不歸(2 / 3)

岑遲卻是因陳酒的話動了一個念頭,想起剛才在窗邊時,師哥向外頭觀望的樣子,並不全是為了欣賞雪景。

“師哥……”岑遲遲疑著開口,“你還是帶了人到這裏來了?”

保守師門的安寧,岑遲與林杉的立場原本是一致的。

林杉知道師弟排斥的是什麼,對他的質疑也並未隱瞞,點了點頭,道:“是京都的事,但不是皇帝的人。”

岑遲心下略安,但很快又記起一事,說道:“時辰不早了,可是你約的那人錯過了什麼?”

“不會有誤,這個人是從大師兄那兒借來的。”林杉微微一笑,隨後又向窗外看了一眼。

“大師兄的人?”岑遲臉上浮現一絲詫異,起身走到窗邊,也朝窗外遠遠看去。過了片刻,他收回目光,轉而看向屋內的林杉,若有深意地道:“待在北國王府裏的那位師叔,對大師兄可是真有幾分誠意啊!”

多年以前,林杉這一輩的大弟子蕭曠被擄去北國時,那位同門師叔的確很下了些心力栽培,甚至逾越門規,提前將一些北籬學派正式繼承人才能調用的部屬授予蕭曠。

然而蕭曠並沒有如那位師叔的願,成為他的得意弟子,反而有些決絕地在林杉的幫助下悄然潛回南昭,還將師叔授贈的部屬調動起來,供林杉使用。

不過,這種做法畢竟還是要冒些危險。這些行蹤如草灰蛇線的北籬旁係門人,既然是北國王府那位師叔授贈的,必然也與那位師叔保持著聯係。蕭曠的背叛,絕對會讓師叔心生恨意,難保他不通過這些人反過來追查到蕭曠藏身南昭的所在位置。

——這也是蕭曠在南昭做了數年的僧人,直到今時為了幫助師弟才蓄發還俗,動用這些人力的原因。

但不論蕭曠沉寂了多久,對於他從師叔那裏“拿”來的那些部屬,他們會反供出蕭曠的概率,仍舊不小。蕭曠在動用這些部屬的時間,與那位師叔再次搜尋他蹤跡的時間重合,這種概率,是岑遲此刻最擔心的事情。

當初從北國將蕭曠接回來的事情,全盤都是林杉策劃的,他怎會不知道用蕭曠的部屬,對蕭曠而言,存在怎樣的威脅?但他既然敢用,當然是做了一些防範的。

茶杯裏的熱水有些涼了,林杉擱下茶杯,伸手在炭爐旁烘了烘,然後起身走到岑遲身邊,緩緩說道:“你不必擔心大師兄,他現在不在京都。大師兄離開時,把他的印鑒給我了,師叔的那些人也不可能聯係上他。”

這本是開解人的話,可林杉的話音剛落,岑遲卻目露一絲驚訝:“他竟把印鑒給你了?”

林杉淡然一笑,道:“與大師兄不同,我如今站在明處,想必北國一個王府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岑遲忽然想起三年前京都林家老宅被燒毀的那件事,正要開口,卻聽林杉接著又道:“事實上,我這麼站在明處招搖,也是合乎王家大哥的意願。他早就想動北朝了,如今時機合適,他甚至盼著北朝那位王爺犯蠢,給他一個出兵的借口。”

岑遲剛剛還在顧慮同門大師兄的事,此時聽林杉話裏提到“王家大哥”四字,頃刻間他臉上就換了副冷笑模樣:“所以他又準備把你扔出去釣餌?”

“話不能說得這麼難聽,這是避不開的權宜之計。”林杉收了笑容,他知道他這個師弟對王熾頗有些不待見,但又不明白矛盾到底出在哪裏,也就隻能做做和事佬。

岑遲不理他,徑自又問:“我什麼時候能回京都?”

林杉知道他的意圖,所以並不接他的話,直截了當地道:“你回京都也做不得什麼,倘若丞相那邊的部署,因為你回去而出了差錯,又不知會牽連起多大的麻煩。”

岑遲被噎了一下,垂在衣袖裏的手慢慢握緊,隔了許久才慢慢鬆開。師哥說得沒錯,現在的他若回京都去,隻會幫倒忙。可興許是閑得久了,此時的他又很想幫師兄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