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0、爭議(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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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王泓偎坐在榻上柔軟錦被中。經禦醫診過腕脈後,一直隻是靜靜旁聽著德妃與禦醫的交談。他本來以為禦醫診斷無礙,很快就會離開了,德妃也不會再多待。卻沒想到。這兩人之間的談話。不知不覺又扯到自己宮裏的宮婢身上。

剛才在德妃那裏,他好不容易設法給華陽宮裏的侍婢賺了些繼續留侍的價值,沒想到現在又扯出事端來。若任其延伸展開下去。華陽宮侍婢大清換的計劃,德妃一定不會放過了。

未及多做考量,二皇子王泓就忽然出聲說道:“今日晚膳本宮沒什麼胃口,隻想早些歇了。參湯是本宮命膳房做的,食用起來比較簡單,也是平日裏就常飲的那種,能有什麼問題?”

剛才他也是在德妃與別人說話時忽然摻了一句,卻是一句話間接將那無辜的掌燈宮女發去了浣衣局做苦工。而這一次,同樣是忽然開口,意境則大不一樣。

那個向德妃回話的宮女緊緊抿了一下嘴唇,她心裏有些感激,但此刻她在德妃麵前還不敢有絲毫情緒上的表露。

禦醫先向二皇子一揖手,然後緩言解釋道:“參湯大補,正陽氣,的確是適合二殿下經常進食的一道養身藥膳。但參湯的溫補藥性,會促使‘猴蒲草’致人身體發熱的症狀加重。藥性相阻,這就類似於服藥期間不可同服綠豆湯是一個理,下官勸二殿下最近這幾天應該停服參湯才好。”

“有醫官的提醒,想必華陽宮裏的一應侍婢都不會再犯這個錯誤了。”二皇子王泓說著話的同時,目光朝周遭環顧一遍,“醫官的話,你們可都聽清楚了?”

華陽宮裏的幾個宮女太監聞言全都跪地叩首道:“奴婢記住了,多謝禦醫指教,叩謝二皇子殿下降恩體恤!”

二皇子王泓抬手一揮,示意那些宮婢平身,然後他就又對禦醫說了句:“本宮自幼體質偏虛,承蒙父皇關愛,常年參湯不離手,這已不是什麼隱秘之事。想必陳醫官也當知悉‘猴蒲草’的這一偏效,為何傍晚時分為本宮包紮手傷時並未提及?華陽宮裏的侍婢哪會知道這類事,豈非要平白為此擔罪?”

總之是要想盡辦法壓抑德妃準備“清掃”華陽宮的念頭,這參湯之禍,能踢多遠踢多遠,哪怕為此暫時又要讓那陳醫官背點委屈百煉飛升錄最新章節。不過,父皇向來對醫者持有禮敬,就算太醫局的醫官偶爾疏失犯錯,也隻會是受點輕罰吧?

聽了皇子的話,禦醫臉色微白,知道自己想替陳醫師揭責的計劃是必定失算了,他隻得垂眸說道:“金瘡藥都是配好了才使用,可能是陳醫師一時大意了配方細則。陛下春秋鼎盛,聖體強健,極少傳醫,今天傍晚陳醫師忽然被傳去,想必是心憂聖上,才致使疏失了一方……”

這禦醫的話還未說完,德妃忽然動怒了,憑空叱道:“心境如此浮躁的醫館,怎堪大用?待會兒本宮就去將他從南院撤了,陛下那邊另派醫官過去。”

眼見德妃又發火懲人,王泓心裏卻漸生煩膩。且不算他明裏暗裏勸攔下來的,就數到陳醫官這一次,已是今天晚上這半個時辰裏被她懲治了的第三個人,接下來還不知道她準備又看哪些人不順眼。

也不知道她今天怎麼火氣就這麼大?

是人做事就難免有些微疏忽,如果連宮婢侍立在旁時不慎打了個噴嚏,儀仗隊行走時有哪個人滑了一下腳,婢女斟茶時稍微斟滿了些……這類小事都要懲來罰去,那宮裏所有的婢仆全都得拴著鐐銬服侍主子了。

若真到了這個處境。還有哪個婢仆是真心侍主?個個心裏有了委屈別扭,那麼像今天這樣主子不能喝參湯,奴婢還要往上進獻的事情,很可能就真要演變成故意的了。

罰人一時快意——或者根本不會給施罰的人帶去愉快——留下的隱禍卻是可以無盡傳遞延續的。

王泓本是個寬忍的個性,厭煩這種做派,平時與德妃相處時,他盡量選擇無視德妃的這點手段,隻想著這也是她的個性,無法完全扭轉。但此時此刻,他已經耐著性子與德妃周旋了這麼久。身體上的不適令他疲累加劇。實在是已經撐到一個不想繼續奉陪了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