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9、攀談(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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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熾今天來這裏,本來就準備與他商量這件事,還有些不確定的感覺他或許會拒絕,然而此時他這樣一開口,似乎這件事頓時就能順勢定下了。

王熾微微一笑,說道:“雖然我有心使南昭商行花開遍地,但我必須承認,自己並不是這行裏頭的能手,所以有些事情必須找專人代勞。”

此時的阮洛已經能感受到一個問題的所在了,雙瞳頓時微縮。

王熾將門外一名禦前武衛喚了進來。此衛士顯然是在隨陛下出宮之前,就已經受到了指示安排,進了書房的他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從緊口的衣袖中抽出一支卷軸,恭敬的雙手遞給王熾,然後很快又轉身出去,關上了大門,繼續守在門口。

第一眼看見這一幕,阮洛還以為王熾這是要親自頒發密旨,正要再行大禮受旨,卻被王熾攔住,隻叫他把書桌騰開。

待桌上的一應事物全部被挪開,置去了書架一角,王熾才擱下手中卷軸於書桌一端,抽離了細繩,彈指推開卷軸。此卷軸比黃綢聖旨的材料格式不知寬了多少,從書桌一端鋪向另外一端,軸中圖案卻不是一個整體,而分為四個板塊,多為非常簡單的工筆線條構圖,縱橫於一起卻讓人一眼看去隻感覺極為複雜。

“你與燕家算是同行了,而且還是已經合作多次的同行。”王熾的臉上微笑依舊,“同行之間共同話題多,凡事也好打商量,更重要的是,你陪伴在燕家左右,他比較不容易懷疑你代表了我的眼睛。”

阮洛目光微凜,沒想到自己剛在一個月前費盡心思避免的事情,如今還是落在了他頭上。而且這一次他麵對的邀請人是南昭君主,無論如何,他都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拒絕。

裝病這一記是再難用上了,且不說他最近這兩年身體已經被調養得強過以前不知多少倍,連風寒小疾都沒了蹤影,隻說上次用這一招,還是托他認識的那幾名郎中配合得好,但這種做戲在皇帝麵前是決然行不通的。

也罷,這差事,接便接下了。

阮洛隻沉默了片刻,便決定了選擇。

如果燕家本身穩定,自己這一去,也就是等於跑了一次遠商。而這類事在經商活動中並不少見,燕家的人看見自己離開了京都,出現在異地,還真是難得找出質疑,自己也好拿捏借口。

隻是……

就在阮洛正要定下心計,準備宣聲受命的時候,他忽然從桌上那幅筆法怪異的畫軸裏看出了一些眼熟的東西,並在此時,他心裏也冒出一個疑問。

這個工筆線圖,描的大約是大青川流域的地勢。

幾年前阮洛還在泊郡養病時,王哲陪著他住一個院子。王哲最大的業餘愛好除了把泊郡漫山遍野的野味都吃了個遍,還喜歡研勘地理,三年下來他的書房裏收集了幾大捆地理書籍。阮洛雖然對這方麵不太感興趣,但這些書就堆在眼前,三年時光漫漫,他當然不可避免的也讀過幾本。

自那時起,王哲嘴邊常掛著的一個地方就是大青川流域。

這倒不是因為他遊曆計劃的下一站會去那裏,他隻是因他那皇帝父親之憂而憂,也總是思索著要盡早把那塊地方收入南昭領地的事。

一旦有閑就會思慮此時,並非因為王哲是個好戰之人,而是因為那地方住著一群蠻人,每天淨做些打家劫舍、屠戮無辜的惡事,實可謂禍害一方的惡勢力。即便是普通百姓,聽了從那片地方傳出的慘劇後,都恨不得揮菜刀怒去懲凶。

川州駐軍詭異的自然消失之後,那群蠻人竟也開始籌備了地方稱帝的事,不把那處惡瘡揭了,大青川好好一條淡水資源豐富的大江流恐怕今後一直都無法造福百姓——沒有百姓敢和願意去那片地方耕種居住。

王哲身為皇家宗室之子,不論他今後會不會當選儲君直至登上帝位,他都有管這件事的資格和義務。

即便他想墮落成民間評書段子裏描寫的那種成天無所事事即可榮華富貴的皇室子弟,當今皇帝陛下也不會允許自己的兒子這麼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