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扁了扁嘴,憑她現在的心情,真的很容易會把小玉的嗔言當成了真怒。
見小丫的臉上又現出膽怯神情,小玉輕輕歎了口氣,自袖裏掏出絲帕仔細幫她拭幹臉上的淚痕,同時柔聲說道:“即便你告訴我這些,我也不會嘲笑你,相反,如果我早一些知道,也許平時就會注意多拿些時間來陪你了。至於小姐,她年紀小,喜歡胡鬧,但你不會不知道,她有那一次胡鬧是動了真格的?她也不過是覺得好玩而已。”
“真的?”小丫眼中漸現水澤。
“真的。”小玉點點頭,眼角也已濕了。
“你們真是……討厭!”小丫嘴裏雖在說討厭小玉,人卻已經撲到小玉懷裏,箍緊她的腰“嗡嗚”哭著,繼續著片段的嗔言,“你們總拿我戲耍,我都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是在說真話……真是……真是太壞了……”
小玉順勢也擁緊了小丫,任她一陣子撒氣,等聽著她的哭聲漸漸平靜下去一些,她才又調笑一聲:“哎唷,你說說,現在你則是在模仿誰呢?怎麼這麼重一股子脂粉氣?”
她的話音剛落,就感覺擁在懷裏的人兒身子一滯。
緊接著,小丫從她懷間掙脫,眼角還帶著淚花,卻是佯裝不悅地瞪了她一眼,忍了忍,卻隻憋出一句頗為孩子氣的話來:“我懶得跟你說。”
小玉正待與她打趣幾聲,忽然發現阮洛不知是在什麼時候,已經悄步離開了,她立時凝了凝神,收起了戲玩之心。
小丫也發現了這一點,自己揪著衣袖擦幹臉上淚漬,整了整心神,然後認真說道:“阮公子是個心細的人,我們葉府暫時有他主持大事,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隻是他對這兒還不熟,玉姐姐最好多跟緊他,做好她的幫手。”
小玉遲疑了一聲:“那你呢?”
“我就做你的幫手。”小丫想了想,神情很認真地繼續說道:“阮公子剛才說我有訟師的天賦,其實那是在寬我的心呢,我隻會生搬硬套別人的話罷了,隻是模仿得還能有幾分像,因而葉府所有事務,要做的我都會做,如果玉姐姐一時找不到仆人,隨時叫我就行了。”
小丫的話,激起了小玉心中千層波瀾,她不禁失聲道:“這對你來說……太委屈你了。”
“不。”小丫搖搖頭,微笑著道:“我隻希望葉府能快些恢複到以前的樣子,如果我能為此做些什麼,又算什麼委屈呢?”
她的眸色忽然一黯:“我很不喜歡府上現在的氣氛,如果能回到從前,即便你和小姐會比從前更加倍的耍弄我,我也是無所謂的。”
“不會的。”小玉握住了小丫的手,嗓音微沉,似也要哭了,“今天的事,以後在合適的時間裏,我會認真說給小姐聽,以後我與你認真拜為姐妹,你便不會那麼孤獨了,我們一起努力,葉府也會慢慢好起來的!”
“嗯!”小丫信服地點了點頭。
人在脆弱無助的時候,需要得到積極的鼓勵,但出言鼓勵的那個人,必須擁有一定程度的讓被鼓勵者信任和依賴的情感,她說出的勉勵話語,才會有了力度。
……
一對姐妹在冰釋了膈在心底的那最後一絲嫌隙後,隻溫言軟語撫貼了幾句,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小丫回廚房繼續熬藥去了,一份老爺的藥,一份小姐的藥,都是絲毫懈怠不得。
小玉則按照小丫的建議,去尋阮洛。葉府並不大,但小玉在不見了阮洛以後,不知是受了什麼指引,第一個想到的,居然是去府外尋找。
不過事也湊巧,她剛邁步出了葉府大門,果然就見阮洛站在不遠處,正目送一輛馬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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