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臨終,命他以皇叔祖身份輔政,先回洛陽控製大局。他知道皇帝是給他機會。卻沒料到回到洛陽後等著他的就隻有水晶棺中的不老紅顏了。
素晚說,她是自願追隨陛下而去。他本不信,可她去的很安詳,先他趕到的白簡也默認了。
為了陛下,她願意努力去做一個能與他比肩的賢後,甚至以死相隨。可是這一世,她為什麼就選擇了燕淮呢?
嬴紹想不明白。
他覺得自己很矛盾,一方麵,不願意看到他們再次走入命運既定的結局,另一方麵,卻也不願看到她對陛下完全無情。
他問她:“令婉,你當真對陛下無一絲情意麼?”
果然是來做說客的!
念阮心中微惱,雪顏緋紅,怎麼連任城王殿下也這樣呀!
“陛下有風雲之誌,念阮卻隻有尋常夫妻相守之想。念阮何德何能能嫁給陛下,更不敢肖想不屬於自己的人或事。”
任城王心道這小姑娘嘴裏大概沒一句真話,她哪裏是不敢肖想,她是根本不屑。
他想再勸兩句,念阮已起身道:“殿下若無別的什麼事,念阮就先告辭了。”
她婉婉福了一禮,轉身告辭,往等候在城門邊的燕淮身邊去。這時,一名胡兒打扮的仆從自宣陽門裏奔來,火急火燎地抓著燕淮說著什麼,看口型卻是鮮卑語。
念阮心頭微跳,驀地有種不祥之感。
果不其然,門邊柳下,燕淮雙目驀地睜大,臉上悉是驚恐。他快步朝她奔來,捉住了她的手慌張而焦急地道:“念念,家裏出事了,我得先回去一趟。我先讓人送你回家好不好。”
“出什麼事了嗎……”她訥訥問,不覺回握住了他的手,少年掌心已滲出一排細密的冷汗,她甚至能感覺到他脈搏的輕顫。
“孤送令婉回家吧。”嬴紹適時插道。
燕淮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側過臉又同念阮說話:“念念,並州來信說,我阿翁怕是不好了。我……我阿翁是這個世上除了母親最疼我的人,我可能得回並州一趟,婚禮或許會延後,你願意等我麼?”
少年有些赧然,又有些期待地看她。
燕淮父母不合,父親燕毅常年把嫡妻扔在洛陽,一家老小連同他那一大幫庶子庶女俱在並州,隻在年末才允嫡子進京和母親團聚,同時也是做人質向朝廷表忠心。
念阮心下怔住。
前世這個時候阿賀敦好似是回了並州一趟,她那時忙著備嫁,並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
後來聽母親說,幽平二州刺史韓奎有意與燕家聯姻,他家女郎瞧中了他的畫像,要招他為婿,燕父就叫他回去了。他後來似乎並沒有同韓家聯姻,她也沒有聽說他阿翁病重的事。
前世,他阿翁可是好端端地活到了建元十八年,活了七十有三,壽終正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