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這一世, 裴三娘子和高陽王的悲劇不再發生。

她折好灑金的箋紙, 瑩麵略有愁容,“把這個送去式乾殿再請陛下過目吧。”

折枝同素晚都候在書案邊,不待素晚開口,折枝率先接過箋紙:“奴去!”

素晚見這主仆二人盡是防備之意,目中微微尷尬。念阮對她一笑:“素晚,你且去準備車馬吧,等陛下複核之後, 怕是要勞煩你去通傳各府。”

“是。”素晚恭敬退下,麵上看不出任何異色。念阮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心道,總被這樣監視著也不是個辦法,她得想個辦法把人支走。

入宮的日子定在九月初九,念阮以重陽宴為名邀請諸府貴女入宮,品蟹賞菊。地點則選了距離顯陽殿不遠的靈芝釣台。

時值深秋,宮中的菊花正值盛放之期,深紅淺綠,爍粉流金,燦豔豔一片,煞是好看。念阮命人在靈芝釣台上擺下宴席,設屏置帷,待眾女行過拜禮之後,延入席間入座。

今日赴宴的俱是洛陽城裏高門大族之女,皆敷粉施朱,衣飾綺玉。一時之間,靈芝釣台之上香風陣陣,燕語鶯聲。

眾女皆有些拘謹,便是皇後未出閣時她們也未曾來往過,更何況如今雲泥之別。而認真算起來,皇後的年紀比她們還小了不少。要叫個比她們還小的姑娘決定自己的終身大事,心內便有些不是滋味,奈何君臣名分已定,自是無奈。

又都暗暗打量念阮,這新皇後比她們還小,這通體的氣度卻無人可比,莫非真是天生的皇後命格不成?

先前在皇女台上得罪過念阮姊妹的盧氏姊妹戰戰兢兢的,她們本不欲來,又不欲放過這千載難逢的嫁入宮掖的機會,故而膽戰心驚地來了。

念阮看也未看她們一眼,視線掃過台上眾女,淡淡笑道:“今日隻是尋常宮宴,諸位不必拘謹。”

眾人皆起身稱謝,盧十一娘正為當日皇女台中譏笑她的話語羞慚不已,舉觴道:“我等同賀皇後殿下,願皇後與陛下福澤綿綿,絲蘿春秋。”

眾人舉杯皆賀,人群之中,一名身著青碧衣裙、人也如青蘿碧荷清麗的十五六歲的女郎雪麵微微一赧,似有難言之隱。

念阮視線落在她身上,微笑道:“裴三娘子身子骨弱,這菊花酒乃是秦州進貢的秦州春釀造的,酒性酷烈,素晚,你去替三娘換盞米漿吧。”

素晚領命而去。裴沅赧然謝道:“多謝皇後殿下.體恤。”

眾女亦紛紛側目。裴家女曆來身子骨弱,極少參加這類宮廷宴會,今日會出現在此,又得皇後青睞,用意已然不言而喻。

蕭氏二姝的席間,令姒麵無表情,令嫦卻是眼底暗蘊幽火。

她和令姒才是她蕭念阮一族所出的堂姊妹,她不幫著她們,提攜裴家這個藥罐子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