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陛下是天底下最最心善之人,您先前設計除去阿賀敦的世子位,就是不想他父親的事連累到他。我怕他誤會今日事是您授意,也怕太後會利用他來對付陛下……”

女孩子的話音嬌嬌弱弱的,像是潺潺的山泉自他心間滑過,撲滅了他心頭那叢燒得正旺的心火。嬴昭眉棱骨微微一挑,冷道:“除了你,沒人傷得了我。”

繼而一想,她嘴上說著怕太後用小麒麟對付自己,實則心裏想的怕是小麒麟的安危,一時又後悔這麼輕易就鬆了口。

“那陛下原諒念念了麼?”

見他臉色已有所緩和,她輕輕扯著他衣袖,眸光淒鬱,明眸中盈盈然浮現一層水光。

嬴昭語氣生硬:“沒有。”

“那陛下要怎麼罰妾才能不生氣了。”念阮再度攔腰抱住他,固執地追到他那邊去望著他眼睛小小聲地道,“禁足?罰俸祿?抄宮規?隻要陛下肯原諒妾,陛下要罰妾什麼妾都願意做的。”

女孩子眼睛紅紅的,人又生得白,乖順溫軟,像極了毛茸茸的兔子,偏巧她又屬兔。嬴昭睨她一眼,喉頭難耐地上下滾動了幾下,皺眉冷淡地道:“這回暫且就饒了你,以後,不許再去見他。更不許讓他抱。”

又冷笑:“什麼麒麟兒,就一登徒子,你又不是他的娘,姑母去世了,他抱你做什麼?你就那麼想當他娘?且也半點不知道要推開麼?”

念阮臉上一紅,她當然知道要避嫌,可見從小青梅竹馬的男孩子像頭失了孤的小狼嚎啕痛哭實在可憐,又顧念著他的傷,一時心軟罷了。但今日事卻實實在在是她不對。

別說是嫁了皇帝,有重君臣之道壓在頭上,便是嫁了尋常男子,也不能再這樣……和他人摟摟抱抱……倒顯得她是個水性楊花之人了。

她羞窘地低了頭,支支吾吾地辯解:“那,當初妾還同燕家有婚約時,您,您不一樣也……”

她想說她今日沒推開他純粹是顧忌著他的傷,就如當初式乾殿裏她亦不敢推開他一樣,並非出自男女私情。可男人卻明顯回錯了意,臉色一瞬冷沉如寒水:

“蕭念阮!”

“朕怎麼對你的,你就要讓他也這樣對你是嗎?朕傷你一回,你就要回回都往朕心裏捅報複回來才覺得解氣是不是?”

她亦曲解了他的意思,麵上僵滯了瞬,噙著淚的水目瑟縮閃了閃,雪白的臉顏迅速紅了,紅唇一張,支支吾吾答:“那、那怎麼可以……陛下是妾的丈夫呀。”

嬴昭滿腹的怒氣便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半晌,反應過來她那榆木腦袋都誤會成什麼了,簡直要氣笑了。

“念念以為朕要怎麼對你?”

他當真笑出聲來,驀地把人攔腰一抱,在她的尖叫聲裏把人抱進浴殿,沉入了熱水潺潺的池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