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話向來作數。”陸宴初目光落在欄外幾簇青幽幽的草叢,從頭至尾不多看他一眼。
“好,好……”他嘴上不停重複。
單獨看陸文晟這副模樣,確實稱得上可憐。
但若知道他曾造下的孽,又哪裏可憐?
至於德陽郡主的結果,豆苗兒隱隱鬆了口氣。
德陽郡主是死還是活,說句難聽的,她並不那麼在意,她曾經對陸宴初母子做出的事情,她絕對不能原諒。
可她也不希望這件事成為陸宴初心中永遠解不開的一個結,現在的情況,對陸宴初來說,或許是最能接受的,對他也是最好的。要是德陽郡主真這麼去了,他一定很難放下。
雙方都未再多言,豆苗兒挽著陸宴初,兩人撇下陸文晟,沿長廊離開。
陸文晟原地怔怔站了半晌,隻覺頭暈耳鳴。
他雙腿僵直地走回房屋,耳畔隱約回蕩著大兒子陸友林的哽咽痛哭聲。
完了,他這輩子走到這步,真的全都玩完了。
得罪了定國公府,陸宴初對他又隻有怨憤,聖上更是因此對他厭棄,小心謹慎了幾十年,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眨眼間灰飛煙滅,全盤崩潰。
魂不守舍坐在桌旁,陸文晟愣愣執起涼透了的茶,一口飲下,滿腔苦澀。
“爹,您就這麼狠心?”匍匐在床榻邊的陸友林猛地起身,他滿臉是淚地望著床上奄奄一息的德陽郡主,顫抖著走到陸文晟身邊,指著他斥責道,“爹,娘對您的真心日月可鑒,這麼多年的夫妻,娘私下為您付出了那麼多,您卻聽那個陸宴初的話逼她喝下這杯毒藥,娘如今這樣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別?爹你好狠的心,您怎麼能這樣對待……”
“你懂什麼?”手背青筋鼓起,陸文晟再忍不住心中的不甘和憤懣,他目眥欲裂地狠狠將茶杯摔在地上,怒極攻心地瞪著陸友林,反駁他的斥責,“還不是她從小就慣壞了你們兩個不孝子,常兒在外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以為把他抓去大牢關幾天打幾板子就完了?聖上不高興,何止是他沒命,咱們全家都得受到牽連,你是想眼睜睜看著我們全家都沒命是不是?”
嚇了一跳,陸友林後退兩步,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你娘她是自願,隻有這樣,才能給常兒一條活路,你懂嗎?”無力拍了下桌麵,陸文晟狼狽地跌坐在椅子上,撐著頭長歎一聲氣。
自願?
又哭又笑,陸友林一張臉揪成一團。
好好的人怎會自願飲下毒藥?若不是被逼,若不是為了常兒……
娘明明是為了常兒,為了他們才犧牲自己,可爹他做了什麼?他隻會縱容別人來傷害他們。
渾渾噩噩走出寢房,陸友林望著絢爛的晚霞,突然覺得心如死灰。
他們這個家,已經不算家了。
都是陸宴初,都怪他。
從他來到京城,爹就變得不對勁,從中秋宮中那場夜宴,他們府邸就成為京城乃至全天下的一個笑柄。
憑什麼?他與常兒隻是看不過眼,他們隻是受不了那些不知真相的人對他們的鄙夷辱罵。
陸宴初他就是故意的對不對?一切都是他設下的局,不將他們害到家破人亡,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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