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悠早知道他會問這種問題,冷冷地看著他,“你不想跟我結婚,之前我們還因為這個差點分手,要不是冉嫣用硫酸潑我,恐怕我們現在也不會到今天這一步。三亞的時候,你好不容易有些衝動,我怎麼可能放過這種機會。”
薛璨東強壓著跳躍的青筋,低聲質問她:“所以你的意思是,為了報仇,愛情婚姻甚至是孩子,都是你可以用來達到目的的手段?”
“是。”顧悠迎著他犀利的眼神,內心瘋狂地顫抖著。
薛璨東看了她半晌,突然輕笑了一聲,“那天我問你匿名信的時候,你什麼樣子,自己還記得嗎?”
顧悠冷冷地回視著他,默不作聲。
薛璨東也不為難她,換了問題:“所以你所謂的仇報了,指的是……我小叔陷害了你父親?你將他繩之以法了?”
“不是他,是另外的人。”顧悠把預先想好的說辭講了出來。
薛璨東點點頭,更明白了,上下掃了掃她,“那就是說你這一出,是覺得利用了我和我家人,內心感到內疚,所以要跟我分手?”
顧悠知道他一向敏銳,但是沒想到在得知自己當了傻子的情況下,他還能這麼冷靜,她沒準備這個問題,隻能冷笑著望著他,試圖盡最大的努力讓他難堪,“別那麼自大了,已經說了是不想再對著你演戲了,還沒聽明白嗎?”
薛璨東不接話,淡淡地看著她。雖然他沒什麼表情,可眼神卻像射線一樣,殺傷力極強。
兩人就這麼相互看著,暗自較量著。
半天,他收回視線,突然捧住她的臉頰,對著她的嘴唇吻了一下,快到她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已經結束了動作,輕撫著她的頭發,緩緩地告訴她:“很遺憾,隨便你怎麼說,我還是不相信你不愛我。你大概不知道,生理反應永遠比人的嘴巴,要老實得多。你如果真跟你刻意表現出來的那麼厭惡我,你的身體姿態就不會對我呈現一種敞開的姿勢,而且我剛才吻你的時候,你下意識的反映是閉眼,而不是把我推開。”
“我那是--”
“別狡辯了,”他打斷她,繼續道:“匿名郵件裏的事,我不在乎,但那天我問你的時候你騙了我,這個我很在意。可在意歸在意,更不能讓我接受的,是你這種自以為是的做法。你這是在幹什麼?分手贖罪?什麼邏輯?你想過孩子沒有?”
顧悠垂眼不去看他,默默吸了口氣,不能看他的眼睛,不能聽他的聲音,不能聞他身上的味道,更不能貪戀他的體溫,她努力抑製住自己泛紅的眼眶,很久才緩緩地抬起頭,絕望地對他說:“……我真不愛你。”
說完也不管他什麼反應,把旁邊的筆記本電腦拿過來操作了幾下之後,冷著臉攤到他麵前:“看看吧,別再騙自己了。”
薛璨東看看她,接著把視線集中到電腦屏幕上。
映入眼簾的,是那個叫‘X’的隱秘文檔。
他雙擊打開,一行一行地看著。
顧悠下意識地秉著呼吸,實在不忍看他現在的模樣,僵硬的肢體,難看的臉色,以及震驚的瞳孔。但她必須看,還要毫無表情,不知死活地冷聲補充:“我不可能對你沒有感情,畢竟努力了這麼多年。就算研究一個小動物,也會有些感情的,何況你對我又不差。但這個,真的不能算作愛情。”
見他青筋四起,她鼻腔倏地發酸,眼淚拚命地想往外飆,她趕緊掐住自己的手心,狠狠地掐著,恨不得掐出血來。她不斷地在心裏命令自己冷靜,直到很久之後才成功發出聲來,隻是這聲音更加殘酷。
“撒哈拉的時候,我其實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來,所以提前在那地方呆了很久,心想如果那個月再不來的話,我就要換方案了,結果沒想到還真給我遇到了。還有工地上那次,那個跳樓的老張實在太意外了,不過幸好你沒掉頭就走,不然那個月就又白忙活了。……巴頓那個,真的是個意外,不過那也是因為我租房地址選的好,跟你相隔一個公園。看到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