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國瑞笑了,自動解答:“硬氣。”
“啊?”
“人跟人之間最根本的區別,不在於社會地位,貧富差距,文化水平的高低,甚至不在於教養的好壞。”
丁文秀不怎麼認同,反問他:“在於硬不硬啊?”
薛國瑞笑道:“確切的說,也不是硬,而是心智。有些人即使一輩子沒出過山,也照樣比你所能看到的最光鮮亮麗的人優秀。活得明白,敢於承擔,尊重事實,同時更願意為此嚴格克己。”
“你說的我懂,可是照我看小悠那孩子,並沒有活明白。”
薛國瑞笑了,有些感慨又有些認真地說:“別說她了,就是你跟我,誰敢說自己能活得足夠明白?能做到後麵那幾點,就已經超越這世界上九成的人了。她還小,又有那樣的家庭,糊塗得時間長點也是正常的。我看她真正能吸引兒子的點,可能還就是那股狠勁兒。十年的時光啊,換成你,你敢說你行嗎?”
丁文秀看了丈夫一眼,嘴上沒說,心裏卻也有些認同。那丫頭,確實有令人刮目相看的本事。雖然這本事對他們家來講不是好事,卻也不能否認,她確實不能算是個普通人。
“你跟我都是做事的人,知道照計劃執行一件事的難度。有些自製力弱小的人,甚至連一天都計劃都完不成。那丫頭,卻做了十年。而且雖然結果不是她想要的,而她最後的選擇也是尊重這個事實,自己承受所有的痛苦。敢做,敢當,敢認錯。有這種氣質的男人都很少,更何況女孩子。”
“就算是這樣,我也不能說我不介意,她對我兒子和我們情感上的欺騙,一般人做不出這種事。”丁文秀雖然也明白兒子感情上的事她做不了主,可心裏還是不舒服。
薛國瑞撫了撫妻子沮喪的臉,勸她:“是,但誰讓你兒子眼高於頂,心裏真正喜歡的,從來就不是一般人呢。受到欺騙誰都會不舒服,他會比你受的傷小嗎?可是氣性和自尊心過了之後,他還不是得麵對自己的真實心意。”
“你說的都沒錯,但是感情上我還是有些過不去,也拿不定主意以後該怎麼對待那丫頭。”信任一旦被破壞之後,人甚至會開始懷疑一切。
薛國瑞點頭表示理解,又勸導她:“那丫頭一定是愛兒子的,不然生什麼孩子,用那麼狠的方式懲罰自己做什麼。整個過程中最煎熬的一定是她。畢竟你對她這麼好,兒子對她也肯定不差,她對你們的內疚,可想而知。依我看,那丫頭的人品沒有問題。”
“你說得頭頭是道,這麼理性,我就不信你一點不受傷。”丁文秀瞪他。
薛國瑞笑了,“我不重要,你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兒子喜歡。他幸福,他們的孩子幸福,這就夠了。”
丁文秀沒辦法反駁這種話,跟丈夫對視了一會兒,又靠回了他懷裏,心裏那種不舒服隻能自己慢慢化解,畢竟那不是她的人生。
薛國瑞摟著妻子,繼續安慰她,一會兒談談小孫子,一會兒又談談未來還可能有的小孫女,畫了一幅又一幅美好的藍圖出來,直到兩人的困意再次來襲才算作罷。
第二天清晨,丁文秀帶著孩子去看顧悠。而在客房呼呼大睡的薛喬瑾根本沒來得及醒。
她到的時候,顧悠剛打完點滴,一見他們進來,臉上立刻掛滿了笑意。
“您也來了。”
丁文秀看著她眼裏的溫柔和快樂,以及那具依舊恐怖的身子,內心一陣混亂唏噓,最後還是選擇若無其事地對她回以笑臉:“今天怎麼樣?”
“好很多了。”顧悠笑笑,挪出些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