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側布景板隔出來的角落裏坐著個人,打中傅睿白的不明物體就在他手上,是一顆彈球。“嗨,傅導。”
“你——”
“噓。”周霧打斷傅睿白不自覺拔高的聲音,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去坐。
傅睿白猶疑的時間很短,他找的地方不錯,視覺死角,地上還有幾把不知道哪裏來的風椅子,想來是道具師傅落在這裏忘了拿走。“怎麼坐在這裏?”她問。
“那邊在扯皮,有點吵。”
傅睿白不明所以:“哪邊?”
黑暗中,周霧用彈球指了個方向,是宣傳片拍攝區。傅睿白沒做多想,瞬間明白周霧所指。她在監視器裏看了他一天,到此時,借著一點點微弱的光線再看他,感受十分不同。說來奇怪,不知道周霧本人散發的是種什麼奇怪的磁場,總之傅睿白這麼看著他,心裏竟忍不住湧出一股——豆子她們常說的——老母親心態。
“今天錄節目感受怎麼樣?”她用老母親的語氣問,溫柔得她自己聽完都微感不適。
“還好。”周霧仍然低頭玩著手上彈球,“比北京的店有意思。”
“哦,你是在北京玩的密室逃脫啊。”
“隻去過幾次,店裏玩法更新很慢。對了,”他忽然轉過頭來看向傅睿白,“你們的玩法都是自己設計嗎?”
“不全是。”
“抄的?”
“唔,”傅睿白斟酌著說,“也不全是。”
“那就是抄的了。”
聽出他語氣裏毫無掩飾的不屑,傅睿白難得地有想解釋的衝動:“負責我們節目遊戲部分的是十幾位資深遊戲策劃,他們不屬於台裏編製,都是我們節目專門聘請的專項人員,他們有沒有用其他地方看到的點子,這個我沒法保證,但我們節目的策劃、置景、製作、剪輯各種,都是原創,我可以保證。”
周霧還是耷拉著腦袋玩彈球。
“知道了。”他說,語氣聽起來並不怎麼在意傅睿白的解釋。
傅睿白感覺自己的行為有點不知所謂的荒謬。正想起身離開,又聽見周霧的聲音:“你是騙她的吧?”
“騙誰?”
“我經紀人。你說嘉賓沒換衣服,在豆瓣挨罵。”
剛才的經驗讓傅睿白失去和身邊少年坦誠交流的興趣,他的提問過後,傅睿白隻模糊回了個“嗯”字,語氣像疑問,也像肯定。
“你們兩季節目我都看過,沒有嘉賓因為服裝挨過罵。”
“這麼說,你把我們兩季節目,一共二十四期的所有豆瓣評論也看過了?”傅睿白反問。
周霧玩彈球的動作頓住。他微微移轉視線看她,神色模糊不清。一段時間過後,傅睿白認為自己對他敷衍態度的“回擊”已經足夠,這才接著說:“沒錯,我是騙你母親的,確實沒有嘉賓服裝出過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