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好不爽地瞪著那血玉,冷哼道:“男人的話你也信,他是上清司的人,怎麼可能娶你一個妖怪過門,這東西也就是糊弄糊弄你罷了。”
樓似玉笑起來,眼裏都是得意和滿足,似乎不打算再與她爭辯,隻費勁地抬起手,想去碰腰上的血玉。她身上還有桎梏,一個小動作也累得額上出汗,微紅的指尖顫抖著一點點挪過去,眼瞧著就要碰到了。
半寸的距離,一道光突然從旁邊襲來,狠狠地打在那血玉上。顏好伸著手眼眸半眯,滿心期盼它碎成齏粉,臉上甚至有隱隱的痛快之意。
然而,這一擊下去,血玉不但沒碎,反倒是紅光大作,玉上化出八卦陣,升騰於妖陣之上。原本隻是巴掌大小,眨眼卻化出七尺方圓,血色從上而下傾泄而出,瀲灩流轉。
顏好愕然地抬頭去看,就見那陣中化出了人影,皂靴踩在石台之上,接著就是一襲淄衣掃落,深沉的眉眼在她身上一掃而過,像夾雜著冰雪的寒風。
這……這是怎麼回事?顏好震驚地看著他,又扭頭看看那被妖陣封得暗不見光的洞口。
他怎麼進來的?!
樓似玉長長地吐了口氣,放心地癱軟在陣眼上,斜眼看著他笑:“我賭贏了。”
他當日二話不說把這血玉給她的時候,她就想過會不會有追思之術在這上頭,像當初押送常碩內丹之時一樣。本是抱著試試的心態激怒顏好以妖力攻擊它,沒想到真的把他引進來了。
宋立言伸手想去扶她,卻被台上的妖陣燙得收回了手。他皺眉打量四周,又看了看陣上排布,問:“你身上這血是怎麼回事?”
原本已經止住的傷口,眼下突然又全裂開,她整個人像是泡在血水裏,衣裙都紅透了。樓似玉無奈地看了看自己又看看他,小聲道:“你師父太厲害了,這符咒給我一下,我光是想你都能想到全身的血流幹。”
這話若是放在平時,多少也算癡纏,可意識到她中的是什麼符咒,宋立言臉色難看得緊,抽出獬豸劍就開始解她四周的妖陣。
這地方的確不好進,若無追思之術,就算上清司一千弟子壓在外頭也定不能破門,所以石台上的妖陣沒讓裴獻賦傾盡全力,但也不是兩三下能破開的,劍刃割斷幾處主要的陣眼,層層疊疊的妖陣也才輕輕落了一點薄殼。
而裏頭那躺著的人,血卻是越流越快。
手背上青筋頓起,宋立言沉聲道:“你別看我,也別想。”
樓似玉半闔著眼笑:“那怎麼可能。”
她想死他了,不在眼前都能想得渾身疼,更別說他就在她眼前,哪怕下一瞬要死了也好,她也貪婪地想看著他,最好能在咽氣之前伸手抱抱他。
“你瘋了不成?”宋立言怒斥,雙眼有些發紅,下手也越來越重,獬豸劍磕在法陣上,清鳴之聲回響在整個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