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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

世界想象馮長河或許一隻手接電話,另隻手還在擺弄竹簽;又或許用耳朵夾著電話,兩隻手都在忙活。

沒聽到回應,電話那頭馮長河又大聲問。

“誰啊?”

“你的麻辣燙送外賣嗎?”

馮長河沒回答,奇怪地問。

“你是?”

世界用指甲輕輕扣著玻璃杯壁,“叮叮叮”,聲音小而寂靜。

“你收了我一百沒找錢,這兒麼快就忘啦?”

“哦,是你啊。”

馮長河頓了頓,才說。

“我不送外賣,我一個人,走不開。你出來吃吧。”

屋裏黑漆漆的,窗外沒有強烈的路燈,因而能看到淺淺的一室月光。世界又喝了口水。

“我剛睡醒,餓了一天,沒力氣走路了。”

馮長河說。

“那……你點個能送到家的外賣。”

世界把玻璃杯擱到茶幾上,換了隻手拿話筒。

“你是奸商嗎?是不是多收了錢就不管了?”

“不是。我不是故意多收你錢。”

馮長河趕緊回答,然後語速又變得慢吞吞的。

“……你要是不能來吃,我找機會把剩下的錢給你吧。”

“那你送來我家吧。”

“……”

“你用不用記一下我家地址,還是我直接說了?”

電話那頭有風聲。馮長河似乎用拿著手機的手揉了一通頭發。

“我看攤兒真走不開。我知道你是故意為難我玩……”

世界挑了挑眉,轉而問。

“你今天怎麼沒坐公交車了?”

那頭沒說話,世界又問。

“我今天還是那個時間坐公交,沒看到你。”

馮長河這才說。

“我有朋友這幾天也去學府路。我都搭他的車。”

世界“哦”了一聲,慢慢站起來,圈圈繞繞地電話線被拉得很長。

“你知道我為難你玩,怎麼不掛電話?”

馮長河又頓了一會兒,才說。

“……畢竟你有錢存在我這呢。”

世界笑了,她覺得有趣。

“你掛了吧。”

“……哦。”

馮長河沒有掛。

“你放心,不用你還錢,我明天去吃。”

世界掛了電話。

手機那頭傳來“嘟嘟嘟”的忙音。馮長河有些愣神,身後吃串的人喊他:“老板,接什麼電話這麼久啊?我要的啤酒呢?”

馮長河趕緊裝了手機,去箱子裏拿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