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後又走出一段,F在一個破舊的大鐵門前停下,上了兩節樓梯,掏出鑰匙開門。
大鐵門後是一排很長的廠房,廠房再遠是一座座穀堆和大片田地。世界邊跟著F往裏走邊問:“你這真的是琴行?”
F伸手按開了燈光開關,一排排燈泡從近到遠“刷刷”亮起,屋裏的陳設在燈光下暴露出來,代替了回答。
各式各樣的樂器擺得密密麻麻,數都數不清,世界看著它們,不由又有了新的擔憂的問題:“這麼多......賣的出去麼?”
F說:“偶爾吧,主要是自己喜歡。”
從一排排樂器中穿過,盡頭角落裏擺著一張行軍床,床前架著一張折疊桌。
F從牆邊的紙箱子拆出兩盒泡麵,拿起一隻暖壺搖了搖,感受到還有水,他把麵碗一開,倒水泡上了。又把一個箱子踢到牆邊,拆開掏出兩瓶礦泉水來。
世界坐在行軍床上抱著麵碗,問:“晚上就住在這裏?”
F拖長音反問:“怎麼,不行?”
世界:“就一張床?”
F有些趣味地問:“不行麼?”
世界點點頭:“行啊,但我睡覺要枕枕頭。”
F抱手站在那裏,幹幹笑了一聲,然後反手拉開了身後的一道門:“騙你的,這可是一室一廳的房子呢,你晚上住臥室裏。”
那門緩緩打開,露出裏麵少女粉的壁紙,層疊白紗的窗簾,還有床的一角,鋪得也是粉紅色的床單。
世界又疑惑了:“你一男的,住這麼粉啊......”
F“嘭”地把房門一關,哼道:“平時我就住這行軍床,誰還睡臥室啊,瞎矯情。”
“那臥室給誰準備的?”
F愣了一下,然後扭頭拉開另一道門:“看著,這是廁所,每天熱水隻夠一人洗澡。反正今天我洗,明天你愛洗你洗,聽到沒有?”
世界弱弱一點頭。
F把門一關,然後指指桌子,“快吃飯,吃完飯快去睡覺,大半夜的我要困死了。”
其實世界剛才吃酸辣粉吃飽了,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她聽話地吃完了一碗泡麵,喝了半瓶水,然後轉開門走進臥室。
進屋之前,世界指指琴行牆壁和屋頂上裸露的牆皮以及花裏胡哨的塗鴉:“你這裏裝修的其實很有風格,很好看。”
“是吧。”
“嗯。”
——————
世界躺在公主粉的臥室裏,做了一個夢。
她夢到了小時候在聖地訓練營的情形。夢本身並不可怕,但她太久沒有回憶起那時候的事情了,所以夢境剛一浮現,她就醒了。
世界睜大眼睛望著天花板,困意一下子跑得無影無蹤,她呆呆躺了一會兒,然後翻了個身用被子捂住腦袋,悵然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