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黑了的時候,慈靜才送了兩碟素菜和飯過來,並道明日清晨李令月要去前殿抄寫經文祈福,以後飯菜都要自己去廚房取,不會再有人送過來。
周梓顏和李令月嬌生慣養,晚飯自然隻是扒了兩口便放下了,實在是難吃。
孫公公擔憂地看著皇上,這奏折還未批閱完,可都快深夜了。“你總是看著朕作甚?”周梓晨一臉不悅地瞪著孫公公。孫公公立刻佝僂著腰小心翼翼道“皇上,太晚了,您快歇息吧,明兒還得上朝呢!”
“要你廢話!”周梓晨扔下了手裏的折子,捏了捏眉心,心裏亂的很。
回了養心殿後,沐浴完卻還是沒有睡意,他又起身披上一件外裳,走了他從前發現的小路。夜裏的涼意沁入的心裏,站在熟悉的殿前,他竟然覺得自己的心有些顫抖。
熟悉的寢殿裏,已經空無一人,她什麼都沒留下。
他坐到了梳妝台前,她從前最愛坐在那裏。外麵的月光照進殿裏,他的影子被拉的老長,恍惚間從前的過往卻似一場夢,好像未曾發生過。
在冰冷的床上躺下,慢慢地竟真的睡著了,天將泛白時他才醒來,孫公公早就候在殿外。
下朝後,孫公公趕忙領著楊太醫來了養心殿,皇上昨夜受了涼,今日卻發熱了,額頭燙的驚人。
請了太醫,宮裏自然瞞不住了。太後和皇後等人來探望他。隻是周梓晨剛服了藥,這會兒卻睡著了,眉頭緊鎖嘴唇發白,低聲地哼著,看起來非常痛苦。
太後心裏又恨起了李令月,不該那麼便宜她放她出宮的。
皇後心裏也不是滋味,昨日剛送走,今日皇上竟然病倒了,他一向身體好,極少生病的。
宮裏的消息自然沒有傳到太廟來,李令月這幾日都很慘,每日清晨都要被叫到去前殿抄寫經文,隻是她寫字速度慢,也不慣寫毛筆字,別人一個上午的量,她一天才能勉強寫完,真是痛苦不堪。
李令月每天抄的手都要斷了,周梓顏也開始幫她抄,雖然她還要很多字不認識,卻寫的比李令月還整齊。
這些天她也打聽了,想逃出去簡直做夢,隻有前殿一個進出口,每日有人駐守而且大門緊閉,沒有住持發話根本沒人能出去,她來這麼多天,連住持的麵兒都沒見到過,也沒什麼人搭理她,這是她沒有想到的,冷清的可怕。
她開始有點發慌,難道真的要在這裏待一輩子了?她不敢想。
下午,李令月繼續在殿裏抄經文,周梓顏累了,便一個人蹲在殿前,拿個小樹枝玩地上的幾隻螞蟻,快到深秋了,太陽照的人暖洋洋的,她玩著玩著便轉頭看看殿裏的李令月,看她還在便放心地接著玩螞蟻。
她過年後就虛歲七歲了,人生中最惶恐不安的一段時間就是她母妃偷偷出宮的一個月,她總是擔心她從此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她了,為此她還偷偷躲起來哭過幾次。現在就算吃的很差,也沒人陪她玩兒,但是隻要母妃在她身邊她就都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