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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姐兒仰起臉,眸子裏水波微漾,那樣澄澈透明,那樣純淨不染纖塵……

“朕對你來說,是什麼人?”

他是帝王,是君主,是天命所歸,人中之龍,這一生,他不曾問過任何人這樣一句。此刻胸臆中波濤一再洶湧,幾乎不曾過腦,這話便從唇間溢了出來。

福姐兒仰著頭,泠泠清泉在淺淺的眼眶中藏不住了,點點滴滴地溢了出來。

見她輕啟櫻唇,目露悲涼,遲疑掙紮許久,方顫聲說:“皇上……婉柔不知道……”

趙譽蹙了眉,扣住她下巴的指頭,微緊。

聽她聲音裏頭多了許哽咽:“婉柔隻希望,皇上好好的,婉柔也好好的……”

活下去,她的願望是如此的簡單,她隻想好好的活下去。……這麼簡單的願望於她都嫌奢侈。

趙譽嗤笑一聲:“你倒誠實!”

下巴上那隻手鬆開了,同時給她溫暖的人也與她拉開了距離。福姐兒受驚地眨了眨眼,不敢去擦眼角的淚滴,伸手扯住趙譽的袖角,啞著聲音哀求:“皇上,皇上,您別不理我……好不好?”

小鹿似的眼睛,一臉的委屈。趙譽隻朝她看一眼,最冷硬的一顆心也不免軟化了幾分。

心裏也暗笑,自己這是與個不懂事的鄉裏姑娘置什麼氣?難道她滿口說如何在意他欽佩他願為他生願為他死,他便信了麼?

隻是這實話未免傷人,趙譽一生高高在上眾星拱月,可他料想,自己在她心裏的位置,大抵便如這水中的船……救命的浮木罷了。

趙譽暗暗歎了口氣,伸手揉了揉她頭發。

“行了,沒事,朕送你回去。”

清風徐徐吹皺水波,那船兒終是到岸了。

黃德飛提著燈籠,已焦急地侯了一個多時辰,忙不迭叫人停船,躬身伸手欲攙扶著趙譽。

趙譽懷中帶著佳人,並沒因在場還有許多人便鬆開了手,半擁半扶著福姐兒下了船,沉聲道:“回春宜軒。”

福姐兒以為這遊船便是今晚的最後一幕,不想趙譽竟還欲往她的宿處去。

秀臉不由微微犯了紅暈,低著頭聽趙譽吩咐叫廚上備酒點過去。

挪著小步被他牽著手一路朝春宜軒走。晶亮的眸子隱在半垂的羽睫之下。

很快就登橋到了宿處,曼瑤彩衣迎上來,不及行禮,趙譽揮了揮手道:“給蘇貴人備水沐浴。”

福姐兒愕然睜大了眸子,趙譽回頭瞧她一眼:“不是著涼了?適才還打了噴嚏。”

福姐兒垂頭不言語了,紅暈自臉頰一直溢到了耳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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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燭照在半透的屏風上頭,映出一雙纏綿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