勃勃爾部人口兩千有餘,以不到十分之一地人口帶走一半地牲畜和糧食,地確,這樣充足的給養,再加上年輕人地強壯,應該有較大把握穿過那可怕的吃人沙海。
但這樣一來,剩下來的人。要不了一個月,就會全部餓死。都用不著秦人來打。
一下子,眾人都有點沉默了:這勢必要以大部分人地犧牲來成就少數人生的希望,那麼誰生誰死呢!?
看到了一點生地希望,帳中的氣氛又有些尷尬起來了。
默古還是率先打破了沉悶,苦笑道:“當年,我早就勸過大家,不要貪一時便宜。去招惹秦人。否則,現在的情況也不至於此。我已經老了,也活夠了,就留下來與部族共存亡吧。”
眾人麵有愧色的看了看默古,呼蘭達爾緩緩道:“當年,我沒有聽默古長老的,弄到整個部族如今都陷入死地,我已經沒有臉再活下去。也讓我與部族共存亡吧。”
見最年長的長老和最高首領都已經表示將生的希望讓給別人,其它長老和頭頂們自然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逃生,互相看了看,一起起身彎腰施了一禮:“我們,也願意與部族共存亡。”
“好,不愧是我大匈奴地好男兒。”呼蘭達爾眼睛有些紅了:要不了多久。這些人和自己都將戰死沙場,為唯護匈奴人的尊嚴流盡最後一滴血。
默古忽然道:“休哲,你不用留下。你還年輕,不用陪我們去死,就由你率挑選出的兩百名族人西遷河湟吧!”
休哲愣愣,猛然搖頭道:“不,長老,我怎麼能丟下我的老阿瑪,還有孩子,獨自去逃生呢!?讓我留下來吧。我願意與秦人決死一戰。”
“休哲。延續我們勃勃爾人的血脈,這責任是多麼的神聖而光榮。去吧。勇敢的挑起這副重擔,我們勃勃爾人的末來就交托在你手裏了。”默古長老苦苦相勸道。
“可是,我地老阿媽和孩子怎麼辦?”休哲哀傷地道。
“為了成功度過沙海,絕對不能受老人和孩子的拖累,你作為西遷族人的領袖,更應該以身作則。我的孩子,堅強一些,你的老阿瑪會理解你的。至於孩子,等你們到了河湟以後,慢慢再生吧。”默古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休哲呆呆地沉默了半晌,臉色痛苦地抽搐著,顯然,處於激烈地掙紮之中。
默古看了看呼蘭達爾,呼蘭達爾上前拍了拍休哲的肩膀,沉聲道:“去吧,你是我們中最年輕的,請為我們保留住勃勃爾人的血脈。”
呼蘭達爾忽地一掀皮裝,在休哲身前拜了下來:“一切,就拜托你了。”
休哲一下子大哭起來,撲通跪倒:“首領,休哲一、一定會拚命將西遷的族人們帶出沙海的。”
“好樣的,休哲。事不宜遲,你馬上去挑選人,明天一早就走,我怕秦人很快就會來了。”呼蘭達爾含淚拍了拍休哲的肩膀。
“是的,首領。”休哲向呼蘭達爾拜了拜,起身大哭著去了。
呼蘭達爾默默起身回到座位上,臉色決然的看了看左右,忽地‘倉啷’一聲拔出彎刀,大吼道:“跟秦人絕一死戰!”
“昆侖神!”頭領和長老們高舉雙手,仰天大呼,眼神中滿是狂熱和殺氣。
銀川城,清晨。
六百名精神飽滿地秦軍鐵騎緩緩從城中列出,像一片黑幕般籠罩了城門前偌大一片距離。
陳湯回頭看了一眼銀川城,眼睛裏熱切起來:再回來時,我會帶著榮譽而來。
“大人,聽說勃勃爾人也有五六百兵力,我們這六百人是不是兵力有點不足?”宋健在一旁忽然問道。
“怎麼,一對一沒有信心打敗那些勃勃爾人?”李曠瞥了眼宋健,不動聲色。
“怎麼會?”宋健連忙紅著臉道:“我隻是擔心人數相若,傷亡會比較大。”
李曠笑道:“匈奴人早就是我們地手下敗將。沒什麼好怕地。勃勃爾人這些殘餘論戰力根本不是我們地對手,何況這些人早就失去了鬥誌,不然,也不會派人來歸降。所以,這次出征,勝利是一定的,便是有些傷亡。也不會很大。”
陳湯也笑道:“大人說的是,越早剿滅這些胡匪。銀川就越能早日享受安定的生活。這幾年,百姓們可被匪患坑苦了。”
“不錯,我正是這樣想的。”李曠點了點頭,一拍戰馬:“走吧,今晚到鴨嘴窪休息,明天一早,就與勃勃爾人決一雌雄。”說著。絕塵而去。
“出發。”陳湯大喝一聲。
瞬那間,六百勇士像黑色的狂飆絕塵而去,掀起滾滾驚雷。
城頭上,城門邊,霎那間湧出無數地百姓,這些純樸的人們紛紛拜伏地,祝服著這些子弟兵。
一柱柱清香,嫋嫋升起。
清晨。溫暖地太陽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無垠的草原上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霧氣,就像一層神秘的麵紗。
霧氣中,一支精銳的鐵甲勁旅踏著滾滾的雷聲從遠處疾馳而來,帶起一抹淒厲的黑色。
仿佛有可怕地魔力一般,周圍的空氣中霎那間燃燒著衝天的殺氣。令人全身的毛孔都忍不住顫立起來。
忽然間,一匹輕騎逆陣而來,瞬息間馳至陣前,大呼道:“報——”
李曠急一勒馬,大呼:“停步!”
“噅——……”一陣急促的戰馬長嘶處,疾馳的軍陣霎那間停了下來,端的是整齊劃一到令人歎為觀止的地步。
秦軍之精銳,甲於天下,以致如斯!
“有何軍情?”李曠催馬上前兩步,穩穩地問道。
“報大人。小地在前方五裏外發現勃勃爾人騎兵。約摸四百騎左右,正列陣相迎我軍。”歸來的斥堠大聲道。
“嗯?”李曠愣了愣。詫異道:“你沒有看錯?”
“回大人,軍情大事,屬下如何敢不謹慎!?確定無疑。”斥堠有些惶恐地道。
“那倒是怪了,這勃勃爾人有這般的勇敢!?”李曠似有疑忌。
“大人,屬下覺得不奇怪。俗話說‘困獸猶鬥、狗急跳牆’,大人拒絕了勃勃爾人的投降,他們也隻有拚命了。這些人,畢竟流著匈奴人彪勇善戰的鮮血。”陳湯上前道。
“也是。”李曠點了點頭道:“隻是,好像人數不太對。探報,勃勃爾人的兵力應該在五百開外,莫非還有奇兵?”
李曠並不知曉休哲昨日清晨便已經帶著兩百名勃勃爾青壯男女遠走異域了,過人地謹慎讓他立時警覺起來。
“大人,有何懼哉!我們留一支預備隊就可以了,勃勃爾人若有伏兵,必與迎頭痛擊。”陳湯冷笑道。
“不錯。”李曠點了點頭,喝道:“趙虎、成節。”
“屬下在!”兩名中尉應聲越陣而出。
“待會我與勃勃爾人主力交戰時,你二人率本部兩百精騎做後陣、不要隨擊,萬一勃勃爾人有伏兵越出,你二人立即與以痛殲!”李曠斷喝道。
“是。”趙虎、成節在馬上躬身領命。
“陳湯,你細心謹慎,也留下督陣。這是最後一仗,莫要有什麼差池。”雖然戰略上蔑視敵人,但戰術上李曠不愧是將門虎子、久經沙場,穩穩地留有後著。
“是,大人。”陳湯雖然有些不太情願,但也隻好應命。
“那好,出擊。”李曠大手一揮。
霎那間,六百精騎再度狂飆而起,殺向前方。
……
一刻鍾以後,秦軍終於與勃勃爾騎兵在平坦的大草原上相遇了。
這時,太陽已經完全升了起來,熾烈的光芒霎那間驅走了淡淡的霧水,視線之佳,數裏外都可一覽無餘。
秦軍和勃勃爾人互相凶狠的注視著,激射的目光在兩陣之間撞擊出熾熱的火花,強烈地殺氣仿佛一片巨大的天幕霎那間將整個戰場牢牢的籠罩起來。
“噅——”久經戰陣地馬兒們似乎感受到了這一切。興奮得低著頭,打著響鼻,趵著蹄子。
看起來,它們似乎比主人們更興奮。
李曠眉頭微微一皺:有些不太對勁。勃勃爾人今天地氣勢,似乎非常凶狠,有著一種說清、道不明的味道。仿佛、仿佛,是了。仿佛一條走投無路、絕死反撲地蒼狼!
微微心悸之下,李曠冷笑起來:怎麼。呼蘭達爾,想上演絕地反擊麼!?可惜,你今天地對手是我李曠。也許你不知道我李曠是誰,但我父親的大名一定能嚇破你地苦膽。堂堂大秦三大名將之一的李信,便是家父。作為將門虎子,今日,我必將用的狗頭續寫我李家新的輝煌。也讓你知道,我李曠是有真本事的,絕不是憑著家世混飯吃的孬種!
想到此,李曠越陣而出,揮戟一指前方,大呼道:“呼蘭達爾何在?”
“嘩啦——”一下子,勃勃爾軍陣從中列開一條縫隙,呼蘭達爾提著彎刀。緩緩驅馬而走,每一步都似乎在蘊釀著殺氣似的,沉重而凶狠。
“呼蘭達爾,無知匹夫,匈奴覆滅之禍猶在眼前,你等卻不知死活。膽敢擾我大秦,今日,必取爾等狗頭,讓你們這些蠻夷知道‘犯中華者,雖遠必誅’地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