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芸生不敢再隨意走下去,離誌雲院越近守衛也就越森嚴,若是被發現了,她雖沒犯什麼事兒,但也少不得一頓罰,“再走下去就是誌雲院了,紅杏怎麼也不會在那裏的,咱們去其他地方找找吧。”
碧雲沒有說話,卻隻是拉著芸生的袖子,然後踮著腳往誌雲院裏張望,臉上表情在暗淡的燈火照耀下忽明忽暗,看不真切,好一會兒,她才歎了一口氣,說道:“走吧。”芸生以為她還要再去別的地方找找,沒想到卻徑直走回了她們住的地方。今晚的事情實在蹊蹺,但越是這樣,芸生越不想問,免得給自己惹了一身無關的麻煩。
夜裏,碧雲不再翻來覆去了,但從她時而急緩時而綿長的呼吸聲中,芸生知道她依舊睡不著,但折騰了一晚,再也顧不得其他的了,芸生轉眼便沉沉睡去。
次日,芸生在一片喧鬧聲中醒來,而碧雲比她醒的更早,已經開始急匆匆地穿衣服了,而屋子裏另外兩個人也都坐了起來。估計是出了什麼事兒,芸生立馬起床,剛穿戴好,門便“嘭!”得一聲被人踢開了。
“碧雲!碧雲!”來者正是張媽媽,身後還跟著一堆護衛與婆子,她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拎著碧雲的袖口問道:“你可知紅杏那丫頭在哪裏?”
碧雲早已被這仗勢給嚇軟了腿,哆哆嗦嗦地說道:“我......我不知道啊......”
芸生在後麵看著,心知這可是出了大事,張媽媽身後的那些護衛與婆子,可是隻有夫人才派遣得動的。
“不知道?看來你是死鴨子嘴硬了,給我帶到夫人麵前去!”張媽媽一揮手,便有婆子上來把碧雲往外拉,而她眼風掃過芸生,又說道:“把芸生這個丫頭也給我帶走!”芸生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便被一個身強力壯的婆子給箍住了左手,使勁兒一扯便是一個踉蹌,且張媽媽根本不給二人說話的機會,如押犯人一般把二人扯到了齊悅軒。
齊悅軒是夫人住的地方,在過來的路上,芸生已經淡定了很多,而碧雲卻是越接近齊悅軒越是恐懼,眼淚已經糊了滿臉,本就一夜沒睡憔悴不堪的臉顯得更是駭人。齊悅軒修得極其雅致,假山清泉,花草成蔭,不用金堆銀砌,雕欄朱壁上的百年家徽自是彰顯了侯府的無比尊貴。隻是芸生沒想到,第一次進入主子住的地方,竟是以這樣的情形。
二人被婆子帶到了正廳,張媽媽嗬斥兩人跪著,兩人便規規矩矩地跪著。正廳裏端坐著兩人,一個容貌端莊秀麗,看起來隻三十出頭,頭上插著紅翡滴珠金步搖,身上著緞織掐花對襟錦裙,一個五官俊美,身形修長,身穿一身石青織銀絲長衫。盡管這是芸生第一次見到二人,也能猜到,這便是夫人與四少爺了。
上座的侯夫人還沒發話,碧雲已經泣不成聲了。芸生隻得暗自歎氣,看來紅杏與碧雲真的是闖了大禍了,而自己還平白無故的受了牽連,今日能不能完整地走出齊悅軒都說不定了。侯夫人端了一杯茶,慢慢抿了一口才開說道:“你便是與紅杏那丫頭交好的碧雲?”
碧雲一聽,咬著嘴唇,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張媽媽一個巴掌就拍到了碧雲臉上,婆子們力氣大,碧雲嬌小的臉龐立馬腫了起來,她捂著半邊臉,泣不成聲,隻嗚嗚地說道:“夫人,奴婢隻是與紅杏一處做事,並不算的交好啊!”
“看看!看看!”夫人身後站在的一個婆子指著碧雲說道:“夫人您看看!平日裏最是交好的小姐妹,到了這個關頭就翻臉不認人了,況且夫人您還沒說出了什麼事,她就哭成這樣了,還能不是她做的嗎?”
夫人點點頭,又接著問道:“昨日下午你與紅杏那丫頭做什麼去了?”
碧雲整個人一震,說話都不利索了,“奴婢......奴婢並沒有與紅杏呆在一塊兒啊!”
芸生隻聽見“嘭!”的一聲,夫人手中的茶杯已經砸到了碧雲額頭上,鮮紅的血液與青花瓷和在一起,格外刺眼,“昨日分明有人看見你與紅杏一同鬼鬼祟祟地往四少爺的齊悅軒走去,你還敢撒謊!”
“我......我......”碧雲顧不得自己額頭上傷口,隻使勁兒的磕頭,“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夫人饒命啊!”
“哦?”侯夫人問道,“你不敢什麼了?”
“奴婢再也不敢有異心,再也不敢想著在四少爺麵前露臉了!”
聽了這話,夫人臉上閃過一絲厭惡,“就這樣?為何後來又有人見你單獨從齊悅院裏跑了出來,莫不是還做了什麼虧心事?”碧雲聽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極其可怕的事,頭越埋越低,竟忘了為自己辯解,別人隻見她眼淚珠子一顆一顆地往下掉。侯夫人身後那個媽媽又發話了,“夫人,您看她這模樣,可不就是心虛了嘛。也不知她和紅杏那丫頭起了什麼爭執,竟狠心將紅杏推入湖中,可惜了一條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