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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時分,托馬斯酒吧裏的人不算少,艾登還是老樣子,在吧台要了一杯德國產的黑啤酒。他開了車,自然也不能多喝。托馬斯就站在吧台後麵,他是喜歡自己招呼生意的老板。酒吧裏什麼國家的人都有,不過主要還是洋人。他們喝著啤酒談論的熱點問題一個是華爾街的股市,但這個話題談下去,個個都泄氣得很,於是就轉而談論賭馬了。

艾登隨意聽著,但他也不是都能聽懂,如果是俄文和英文,那沒什麼問題,不過若是德語和法語,他能聽懂的就很有限了。托馬斯有時聽到有趣的會給他翻譯幾句。這個德國人不僅中文說得溜,因著在北平的洋人圈裏混跡多年,精通好幾國語言,就連日語也會一些。

艾登的啤酒喝到一半時,他等的人總算到了。

走進托馬斯酒吧的是一個長相打扮都有些豔俗的白人女孩兒。年紀看著不大,身型身高比普通中國女孩兒要大一圈,但並不胖。這有些嚴寒的冬日,她學中國姑娘穿著一件棉質的長旗袍,旗袍是桃紅色夾一點寶石藍,旗袍外麵罩著一件棕黑色的厚呢大衣,像是男版,看著也有些舊了。她棕黃色的長卷發能看出來好好造過型,但頭發本身有些枯。她妝容濃厚,表情不太自然。排出諸多細節,還算一個漂亮的姑娘。她見艾登望向她,便朝艾登走了過去。

“艾少爺?”她說的是中文,發音卻飄著,一點也不字正腔圓。

托馬斯在吧台後麵替艾登答道,“他是艾先生,你是瑪莎嗎?麗莎媽媽讓你來的?”

女孩兒點點頭,竟有些怯生生的。

艾登朝瑪莎伸了個手,“你好。”

瑪莎連忙摘了毛線手套,跟艾登握了握手,握完她又跟托馬斯握了握手。她的手有些紅腫,可能是凍的。

酒吧裏不時有人看向他們。瑪莎的打扮很容易讓人想到她是做什麼的。酒吧裏幾乎都是男人,那些目光不是不懷好意就是充滿鄙夷。

艾登請瑪莎坐下,問瑪莎想喝點什麼。他猜想瑪莎並不是這女孩兒的真名,隻是她真名究竟叫什麼,也不在艾登的興趣範圍內。今日會麵,她賣一個消息,他買一個消息,僅此而已。

瑪莎說:“檸檬水就行。”還是那飄著的中文。

托馬斯趴在吧台上,饒有興致地問,“你能聽懂中文嗎?會說嗎?”

瑪莎笑了,露出有些黃的牙齒,“我說的不好,但我會說。我能聽懂中文。”

托馬斯給了瑪莎一杯檸檬水。“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艾登,有什麼事喊我,我去跟那幾個高帽子的銀行家聊聊。”托馬斯說著眨了個眼,去往吧台另一頭了。

“你是哪裏人?”艾登問道。

瑪莎一五一十地答道:“我爸爸是英國人,我媽媽是波蘭人,但我從來沒見過我爸爸。我媽媽也隻見過我爸爸一次。我不知道我算哪裏人。”這是真的,她有時候也會這麼告訴客戶,那總會客戶們多給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