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時,婆婆徐妮兒站了出來,表示自己能夠照顧好小孫女。
徐妮兒是一個很和善的好婆婆,蔣惠玲嫁到嚴家,就沒有受過一點氣,尤其是在她懷孕期間,婆婆更是事事體貼,就連親媽也做不到她那樣細心。
為了表示自己能夠照顧好孩子的決心,徐妮兒還接過了大隊養羊的工作,養羊的報酬是每天一壺羊奶,再加上夫妻倆能夠分到的奶站奶票,即便沒有蔣惠玲這個親媽在身邊,也絕對餓不著孩子。
就這樣,蔣惠玲和嚴晟奔赴距離村子車程三個小時的縣城,將孩子丟給寡母照顧,夫妻倆每個周末都會回家。
就這樣,一直到令令六個月大小的時候,國家將計劃生育納入基本國策。
其實計劃生育的宣傳也不是這一年才開始的,他們這裏是人口大省,人人都以多生孩子,開枝散葉為榮,這個計劃剛出來的時候,響應的人很少,許多體製內的人依舊在超生偷生,也沒人認真管過。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各個村鎮甚至還組織了計生大隊,體製內管的更嚴,隻要被舉報存在偷生現象,鐵飯碗的工作說沒就沒了。
蔣惠玲和嚴晟隻有一個女兒,一直有再生一個兒子的想法,想要湊一個好字,不過他們畢竟是受過這個時代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在計劃生育納入基本國策後,隻是失落了幾天,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老領導都說了,女人能頂半邊天,嚴晟在給女兒起名時的期盼也說明他並不是看不起女人的男人。
顯然比起穩定的工作,富足喜樂的生活,一個還沒見過麵的兒子真的不那麼重要。
尤其女兒令令漂亮可愛,早已經滿足了他們身為父母的期待,蔣惠玲和嚴晟都沒有想過,要為了追生一個兒子,放棄現在的工作。
唯一有些失望的人是徐老太太,不過在嚴晟和她溝通過以後,她再也沒有在他們麵前露出過遺憾的情緒。
或許說,她把遺憾的情緒藏起來了。
蔣惠玲的腦袋已經完全發懵了,她開著車,腦子裏不斷思索著當年那些事。
計劃生育徹底落實後的第三個月,女兒開始頻繁哭鬧,幾乎是整宿整宿的哭,嗓子都哭腫了,口水都帶著血絲。
因為那幾個月老太太表現的像是完全放下芥蒂,依舊十分用心的帶孩子,因此蔣惠玲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個慈愛和善的婆母。
一直讓孩子哭下去也不是個事兒,蔣惠玲和丈夫還專門請假帶孩子去市裏看過毛病,醫生也說不出所以然來,最後給出的診斷是小兒喘疾,給開了不少治哮喘的藥,可惜吃了小半個月,都沒有效果。
蔣惠玲永遠也忘不了當時為了給女兒治病,那麼苦的藥她都忍痛往女兒肚子裏灌,孩子哭的快要厥過去了,眼睛腫的像核桃一樣,剛剛學會說單字的孩子看見她端著藥過來,就會嚷嚷著“不”“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