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最初傅大岩讓鄉親們離開的時候,葛石燕衝動地想過要和傅大岩和離,但是她很快就冷靜下來,轉念一想,憑什麼啊!

她一覺踢開傅大岩,帶著兒子養女離開傅家,看上去像是出了一口氣,可結果不是將傅大岩和傅家的一切都讓給了傅時春兩口子嗎。

這可不是現代,離婚還能分家產,葛石燕作為外姓人,帶不走傅家任何東西,包括她嫁過來這十多年,和傅大岩一起掙下的家產,更有甚者,傅家的族老們還會在她想要帶走兒子時插一手,傅時年姓傅,要是被她帶回葛家,將來她再嫁,傅時年還要改後爹姓不成?對於當地氏族來說,這是極為丟臉的一件事。

就算族老不插手,恐怕她前腳帶著兒子養女離開,後腳繼子繼女們就要在自己的小房間裏大擺宴席,得意他們終於不費吹灰之力就占有了傅家所有的家財。

葛石燕就是想明白了這一點,所以她越發不能離開了。

以前她偷偷挪公中的銀子攢私房,是為將來打算,傅大岩的年紀比她大,誰也不知道老頭子還能幹幾年體力就跟不上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傅大岩前半輩子辛辛苦苦養大了前頭的大兒子和大閨女,為兒子娶了媳婦,為女兒置辦了風光的嫁妝,或許不等小兒子傅時年長大,傅大岩就掙不動了,到時候還能指望老大一家養弟弟,為弟弟準備娶媳婦的彩禮不成?

再退一萬步說,當初她嫁過來的時候,傅時春才十歲,傅月夏也才七歲。

葛石燕是個勤勞能幹的女人,要不然也不會在大弟弟的協助下掙到給兩個弟弟娶媳婦的家當,在嫁到傅家的這些年裏,她一直勤勤懇懇,地裏的活,傅大岩出了六分力,她就出了四分力。

最初她想著生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可也沒有虧待傅時春和傅月夏兄妹倆,雖然麵上淡淡,可吃的喝的一樣不比別人差,到後來她絕了生孩子的希望,除了摟私房錢的數量多了些,對待兄妹倆也更加寬厚了。

要不然,傅月夏出嫁時也不會有一份體麵的嫁妝,還有傅大岩偷偷摸摸塞給她的五兩壓箱底的銀子。

在鄉下地方,能夠把彩禮返還一半的人家都在少數,像傅月夏這樣不僅彩禮全部返還,還有嫁妝的姑娘,簡直就是鳳毛麟角。

而這些,誰敢說沒有葛石燕的一份心血在裏麵呢?

因此後來在傅時春能夠幹活掙銀子的時候,葛石燕態度強硬的讓他上交工錢,她覺得也是理所當然的。

之前葛石燕隻想著偷偷摸摸截留足夠她兒子養女長大成親的銀錢,剩下那部分她再截留一些,剩下的等分家時平分,現在她不那麼想了。

人家做初一,她做十五,既然那麼防備她,還使出這種下作手段,她就讓他們知道,真正的惡毒後娘到底是什麼樣的。

公中的這些銀子,她寧可吃光用光敗光,也不給大房留一丁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