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石燕又回了趟屋子,拿了一個木匣子出來,這裏麵是家裏這麼些年攢下的銀子,一共有六十八兩,還有一些零碎的銅錢。
“家裏怎麼可能隻有這麼點銀子!”
馬梅芳滿是不信,他們之前都攢下了二十來兩的私房銀子呢,葛石燕那裏是大頭,不可能隻有這些。
“就這麼點銀子,愛信不信,誰讓倆孩子接連兩次落水,光給他們看病都花了不少銀兩。”
這話說的,矛頭又到了大房的身上。
“你們都給我閉嘴!”
傅大岩抽著旱煙,眉頭緊鎖,形成一個川字。
也是葛石燕精明,早在發現繼子靠不住,準備摟錢的時候,她就開始各種鋪墊,時不時就在老頭子耳邊念叨現在布匹、油鹽醬醋價格飛漲、家裏人情往來開銷的增加……
久而久之,傅大岩也覺得銀子不經用,對於家裏的家底,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
“老幺念書每年要交二兩束脩,加上筆墨紙硯,一年起碼得花六兩,我不多要,就拿八年的學費,一共是四十八兩。”
說著,她數了四十八兩到自己那兒。
“都分家了,老幺的束脩憑什麼從公中走?”
攏共就那麼點銀子,葛石燕還拿那麼多走,傅時春兩口子急地眼睛都紅了。
“按你們娘說的算,這是之前就說好的。”
傅大岩吧噠吧噠抽了幾口煙,沉聲說道。
“雖然分了家,可老大和大姑娘的婚事都走了公中,老幺也不能漏,之前老大娶妻彩禮加酒席花了五兩,這年頭辦酒的價格年年都漲,十年前娶一個媳婦彩禮隻要二兩,現在三兩都打不住,等到老幺娶妻,也不知道是什麼價兒了,我要個八兩,也不過分吧。”
說著,葛石燕又摟了八兩銀子過去。
加上之前束脩的銀子,現在公中隻剩下十兩銀子,外加一些銅板。
“之前寶寶落水和老大家的孩子脫不開關係,這個孩子內裏虛了,得吃好喝好慢慢調養,所以我再拿五兩,也很有道理。”
葛石燕又摟了五兩,這會兒傅時春和馬梅芳捏緊拳頭,已經隨時準備爆發了。
她睨了那倆人一眼,然後看向傅大岩。
“你準備和誰過?”
其實她的心裏已經猜到了傅大岩的選擇。
在沉默了良久後,傅大岩抬起眼皮,看了看老大兩口子。
他能怎麼辦呢,兒女都是債啊,現在他算是明白了,老大兩口子連帶著倆孫子孫女都走了歪路,這裏有他的一部分責任,作為親爹,他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兒女走錯了路卻不去糾正吧。
“我跟老大。”
傅大岩低著頭,又吧噠吧噠抽了兩口煙。
傅時春和馬梅芳的臉上終於有了些喜色,爹跟著他們,老房子自然也該是他們的了,而且傅大岩的身子骨還很好,能夠幫忙幹很多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