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百裏給閨女盛的那碗羊肉湯裏的羊肉最多, 自己和老婆碗裏的肉也不少。
盛完三碗湯後,薛百裏頓了頓, 扭頭看了眼一直都很安靜的薛若若, 然後端起一旁的空碗,給她也盛了一碗湯。
肉湯很滿, 也有幾塊軟嫩的羊肉。
“喝吧。”
說完, 薛百裏放下勺子,坐回了位置上。
在煮羊湯之前, 茅要芳事先用加了花椒的清水將羊肉泡了兩個小時, 中途換了兩遍水,泡掉一部分羊肉中的血水,然後將羊肉放到鍋裏, 加蔥薑料酒八角煮沸,撇掉所有的浮末,再加入各種香料配菜燉煮。
這樣煮出來的羊肉湯清味濃,配上一點點蔥花,色香味俱全。
薛若若有記憶起,很少被給予善意。
薛百山和杜雁這對不負責任的父母就不用說了,出租屋裏人員流動大,彼此都十分陌生,而且快節奏的生活好像讓人的善意都變得吝嗇了,聽到隔壁房間裏打小孩兒的聲音,砸東西的聲音,他們大多都隻會默默鎖好門,戴上耳塞;亦或者敲響薛家的房門,隔著一扇門責怪他們打鬧的聲音太大,影響了他們的休息……
很小很小的時候,薛若若也曾有過朋友,可惜小學一年級第一次家長會過後,那些朋友就全都消失了。
她是賭鬼的孩子,她媽打扮的像個不正經的妓女……諸如此類的標簽放在她的身上,被得出一個結果,那就是她身為那些人的孩子,必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其實有一些人也未必真的覺得是她本人不好,隻是她身後有太多太多的麻煩,人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潛能,在沒有感情牽絆的前提下,遠離她,似乎成了最安全的選擇。
反正她隻是兩條臭蛆的產物而已,這些冷遇,生來就已經注定了。
薛若若知道,現在和她坐在一張桌子上堂叔夫婦也不歡迎她,那個被寵的很天真的傻白甜也隻是出於對她身世的同情憐憫她……
可她給她夾了四隻蝦,堂嬸給她做了早飯,堂叔給她盛了一碗湯……
在這裏,她舒舒服服洗了次澡,有香香的沐浴露和洗完頭十分順滑的洗發露,有一張睡覺時不用蜷縮起來,總是擔心半夜摔下去的床……
這種程度,就已經讓人生出想要侵占的欲望了。
薛若若想到了自己檢測出來的天賦,如果她告訴他們這件事,向來精明的堂叔堂嬸會不會願意收留她了呢?因為養一個她花費不了太多錢,可在這個異變到來的時代,家裏收養一個擁有巨大潛力的孩子,背後的好處是無窮盡的。
就算是被利用也好,都想要留下來呢。
薛若若喝著羊湯,整個身體都已經繃緊了。
“你們說,嗬嗬嗬……”
不知想到了什麼,茅要芳忽然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