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十幾年,他們這兒還在搞公社, 搞生產隊, 地裏種出來的每一顆糧食,山上的每一棵樹, 河裏的每一條魚都是公家的, 私人不得占用, 遇到那些上綱上線的人,多采一些野菜,都會被說成是挖社會主義的牆角,弄不好就要被批鬥了。

再後來,四鬼幫倒台了, 國家開始搞改革開放, 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開始推廣至全國各地, 人們的生活方式才有了轉變。

可對於經曆過那個年代的人來說,一些觀念並不容易被轉變。

比如這個時候, 大家依舊覺得工人的工作是鐵飯碗, 下海做生意賺的再多,也不如工人和單位上班的幹部來的體麵。

又比如這會兒他們耕種的土地是國家的, 現在國家要征用這些土地來做別的事情了, 他們也隻能吞下這個啞巴虧就是了。

什麼賠償,壓根就沒人敢那麼想。

因此當涉及征地的村民被聚集在一塊, 從村長口中聽到有關賠償的事宜時, 一個個都愣住了,好半晌後,才咧著嘴大笑起來。

這兩年, 國家內部也發生了許許多多的大事,國外各種勢力的試探,國內環境不穩定,部分人心渙散,在這種情況下,國家力求基層治安穩定,最怕老百姓折騰著鬧事。

因此在征收農地這種極易引發農民矛盾的事情上,沒有人敢做什麼手腳,上麵的撥款,基本上原封不動賠償下來了。

塘豐村以及周邊村子裏被征收的農地,按照上麵種植的農作物的價值,以及收獲時間的長短,賠償不一。

按照項護軍家幾畝地的情況,這一次,一共可以拿到二千六百塊的征收補償,除此之外,他可以承包村裏其他空餘的農地或自己開墾荒地,承包的價格和年限不變。

這一筆補償,在當下來說,已經十分豐厚了,就算項護軍將地裏的這一批農作物全部收獲,恐怕也賣不到一千塊錢,更別提農作物收獲的過程中,他還要付出很大的勞動力以及種植過程中的其他成本開銷。

國家給予的這一筆補貼,早就已經將之後開墾荒地的損失以及精神上的補償歸納在內了。

同樣因為小半畝地征收在場的項家小樓的人先是一喜,在看到坐在最前頭的項護軍時,喜意退散,整張臉都綠了。

他們不知道項護軍能得到多少賠償,可自家隻是征了小半畝地,都能夠得到一百三十八塊錢,項護軍能夠得到的賠償,隻會更多。

起碼得有兩三千吧?

一群人粗略的估算了一下,雖然這兩年物價飛漲,他們賣菜賣糧的收入,城裏人的工資也在不斷增加,可兩三千塊錢,依舊是一筆大數目,項護軍和鬱美芬這兩年靠種地收入不錯,可這兩三千塊錢,他們起碼也得攢好幾年呢。

什麼都不幹,就能有這樣的收入!項家那群人喘起氣來都變得凶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