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紀元元年,冬,距離盤龍之婚已經過去了半個法爾年,這是法爾紀史上最漫長的一個冬季。這個冬季異常的寒冷,大雪彌漫了整個大陸,連獸人族一向不懼嚴寒的極地熊人,如今也不得不披上了亞人所製造的禦寒披風。大雪冰封了萬裏的耕地,讓許多存糧不足的種族已經開始蠢蠢欲動,覬覦著周邊弱小而儲糧充足的小種族,若不是中政府強硬製度的督促,或許戰爭早已觸發。整個大陸因為這無邊無際的雪白,已經漸漸的失去了以往的光彩,人們互相提防著對方,貪婪的氣息已經在雪原上隨著冷冽的寒風傳播開來。以前天空中的黑雲已經被無數個令人毛骨悚然的黑洞所替代,最令人擔憂的並不是強大的敵人,而是未知的恐懼。無論是梧騰樹盤族的先知,還是中政府聘請的法老,都對天空中越來越多的黑洞一無所知。但人們都知道,這些黑洞必定是不祥之兆,有不少能人異士都勇敢的飛空探尋過那些令靈魂顫抖的黑洞,但無一例外的失敗而歸。那些黑洞就像有生命一樣,不時的發出一陣陣的風嘯之聲,就像在嘲笑下方無知的人們。…………大陸中州,巨大的梧騰樹在呼嘯的暴風雪中巋然不動,世代生活在樹下的盤族也蒙受了梧騰樹的庇佑,似乎並沒有受到樹外漫天大雪的影響。在大樹根部中央有一個巨大的城堡,這城堡沒有一絲人工雕琢的痕跡,就像天生與樹根生長在一起似的,巍峨的氣勢讓人在它麵前不由自主的產生崇敬之情。城堡的外觀沒有一絲的奢華,但這裏卻是盤族最為神聖的地方——樹神殿,在城堡最頂端的房子外有一個身高接近兩米,體格健碩的男子不斷的徘徊踱步。一身金色的鎧甲和鎧甲中央斧頭與麥穗相交的標誌,象征了他在盤族中崇高的地位,他身後整齊而恭敬的站列著兩排左手持盾,右手持矛,穿著一身亮錚錚銀甲的盤族戰士。不同於屋外的嚴寒,城堡頂端的屋內,人來人往的頗為熱鬧,不斷有身著醫生服飾的人在人群中穿梭著,每個人的臉上都掛著一絲絲的擔憂。原來今天應該是盤族大喜的日子,但卻因為盤族王妃分娩極為不順,這讓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擔憂的人中就屬屋外身穿金甲的男子最為揪心了,屋內麵臨危險的正是他的妻兒,在自己妻兒麵臨生命危險之際,自己卻無能為力,換成任一個男人都是無法承受之苦。這個身著金甲的男子,自然就是盤族數千年來天賦最為秉異,先天神力直破仙境的曠世武技天才盤龍,而屋內待產的女子便是盤龍之妻,五行古族之首水族的公主水靈。經過半個法爾年的曆練,盤龍已不再是當年那個略顯青澀的新婚郎,他已經從父親的手下接過了盤族三分之一軍隊的掌控權,與自己的大哥盤風一樣各握重兵三十萬,負責守衛盤族北方的邊境。本來他不應該出現在盤族心腹之地梧騰樹區的,但由於今天是他妻子分娩之日,所以破例急招他回到了梧騰樹區。
…………
就在盤龍焦急等待之際,樹神殿內一個不大不小的樹洞之中,一個滿臉皺紋,背略顯佝僂的老人正似乎對著樹牆下的一個樹墩子念叨著什麼,他的身後還匍匐著一群身著華麗金袍的人。每隔一段時間這位老人就會哀歎一聲,這歎氣聲中包含了一種哀天憫人的氣息。過了半晌,老人終於不再歎息,挺了挺自己不太打的直的腰,憤怒到顫抖的說道:“難道真的就這樣了嗎?我付出的那些命力還不足矣應對這一劫數嗎?為什麼還要連累我的族人?天理不公,何順於天?”老人的聲音不大,但卻鏗鏘有力,但奇怪的是,在這不大的樹洞裏並沒有產生一絲回音,彷佛所有的話語都被樹牆所吸收了一般。在沉寂了一會兒之後,突然老人麵前的樹墩子上印出了一個小孩子容貌的臉,這張臉微笑的看著老人,似乎微笑裏有一種對孩兒的憐憫。在老人驚喜目光的注視下,這孩童臉龐的嘴終於張了張,艱難的擠出了幾個字,這幾個字卻如同天籟之音一般空靈“你——何——苦——這——樣?——我——的——孩——兒?”老人在聽了這句話後眼中的淚水終於止不住的流了出來,真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兒在母親麵前哭泣一般,“樹神大人,您終於感受到了我的悲傷,我祈求您拯救世代守護您的族人啊!我們的先知已經在您的指引下算出了世界必遭劫數,我們不是神,雖然被稱謂神族但也隻是人而已,世界我們無暇顧及,隻求保得一方平安啊!”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孩——兒,開始即是結束,結束孕育著開始,這一切的因由都是早已注定。人力不能強求,我亦無法勝天,為了對抗他,我也隻能為艾斯特爾盡上一份綿薄之力,哎,我無法再保護你們多久了,在我離開之前,我會為我善良的孩兒們留下了一份禮物,我的老友會指引你們的。我的生命力即將枯竭,你們不必為我感到難過,我已經在這世上存在了太久太久了。我不能再為你們遮擋風霜,一切的苦難需要你們自己來麵對,孩兒們記住了,希望在絕境處孕育,光明在黑暗中成長,當愛打破邪惡的枷鎖,夢想將會出現在遠方。這是我第一次與你們交談或許也是最後一次了,再見了,我的——孩——兒——們。”話畢,樹洞內一片死寂,樹洞中沒有人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沒有人敢相信自己所信仰的樹神居然也會消逝。當所有人期盼這隻是場夢時,樹壁從樹墩處開始失去光澤,瘟疫一般向樹洞外蔓延,整個樹身也在不斷的顫抖著,樹葉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樹枝上緩緩飄落,梧騰樹似乎在這一刻失去了靈魂,雖然巨大而堅固的樹幹還在,但以往的神韻卻不複存在了。就在所有人都在出神的時候,樹墩下方一個不起眼的小洞中突然鑽出了一隻樹鼠,慵懶的身姿彷佛剛睡醒一般,它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抖了抖自己肥碩的屁股,然後笨拙的爬上了樹墩,指著位於首位的老人居然張口就吐出了人言“小子,鼠爺睡得好好的,又發生了什麼事把鼠爺我給弄醒了。還有,既然把鼠爺叫醒了怎麼還沒有準備好根油奶酪!鼠爺我出馬可是要很高出場費的哦!”這隻樹鼠又抖了下自己的屁股喃喃的道“怎麼睡了一會兒又長肥了不少。”樹洞內的人都是盤族內見過世麵的元老級人物,對於會說話的動物並不感到稀奇,聽了樹鼠的話感到異常的憤怒,其中一名稍年輕的長老說道:“哪來的野鼠敢在這裏胡言亂語,今日是我盤族重要的日子,我們不想傷害於你,念你修為到這一步不容易,不想吃苦頭的話就趕緊離開!”樹鼠聽了這人話之後,火氣一下就起來了,嘴巴一咧就“吱吱吱吱”的叫了起來,似乎準備發作,正在這時為首的老人突然跪倒在地恭敬的對樹鼠說道:“恭迎鼠神出山,想必您一定就是樹神大人的朋友了,屬下無知請鼠神不要怪罪,今日盤族有難,還請鼠神指點迷途!”樹鼠聽了這話,火氣似乎消了不少,帶著些許憤懣的聲音說道:“算你小子識相,比你那無知小兒好多了,當初你那小兒還想劈死你鼠爺。哎,既然小樹苗都說我是朋友了,他的忙我也就不得不幫了,這樣吧,隻要讓我吃根油奶酪吃到吐,我就開恩指點指點你們。”話畢,樹鼠又揉了揉自己的屁股,看著不斷搖曳的肥肉,無奈的搖了搖頭。聽了樹鼠的這番話,為首的老人吃了一顆定心丸,雖然對樹鼠的話感到一絲疑惑,但還是煥發了幾分精神,對下麵的人命令道:“趕快組織人手,把能找到的根油奶酪以最快的速度都拿到樹神洞來,不得有誤!”…………如果有人仔細辨別的話,就能發現這位古稀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