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伸過手搭在脈枕上,曹蘆三指搭脈,細細探查,又詢問了我近幾月的月事日期,麵上難言喜色:“公主,已有兩個月了。”
“兩個月?”我驚詫,期間我與忽罕邪同房次數頻繁,不承想這個孩子竟如此安穩地待在我的肚子裏。
“對啊。”曹蘆收起藥箱,“奴婢這就給您開安胎的方子,您也要告訴單於,這幾個月啊先忍忍……”
“別。”我出聲,“誰都別告訴,玉堂也不行。”
曹蘆一愣:“這是為何公主?單於如此喜歡您,若是您能為他誕下長子,那您以後便不用再受大妃的氣了……”
“我說了,誰都不要告訴。”
曹蘆噤聲,神色有些茫然無措。
我輕歎一口氣,勸道:“匈奴公主剛來我便懷了孩子,你覺得大妃真的會放過我?”
曹蘆有些猶豫:“那該如何是好?”
“玉堂隻在乎我的身體,不在乎其他的,所以她若知道我懷了孩子,必定告訴忽罕邪——你千萬不能讓她知道,明白嗎?等時機成熟了,我自會同忽罕邪說明。”
曹蘆順從地點點頭。
“下去吧,若忽罕邪問起來我如何,你就說隻是疲乏操勞,其他無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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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傍晚時分收了菜回來,說是等到今年夏天,天山下的蔬菜定能比去年更好。我有些懨懨,不知為何,在不知道自己懷孕前並無不適,反倒是現在惡心難抑。
玉堂看我神色不對,湊近問道:“公主,您怎麼了?”
我敷衍:“有些悶,我們去外頭燒菜吧。”
玉堂笑了笑,將炊具搬到帳外生火。我坐在石凳上,望著東方遙遠的山脈出神。
忽罕邪和桑歌在太陽落山前回來,他在山坡上看見了我,卻被桑哥一把拉走。大妃走上前去迎接他們,同他們說了幾句話,引著他們走進了桑歌的帳子。她好似知道我在瞧著他們,朝我這兒望了一眼,轉身也進了帳子。
我分明得看清楚她臉上的譏諷。
我歎了口氣,順了順胃,接過玉堂遞給我的碗吃了起來。
今天這頓晚飯,我吃了將近三碗。玉堂看我盛第二碗時就已經不動筷子,盡數將食物留給我了。
她有些瞠目結舌:“公主,您這是……”
我喝下最後一碗湯,朝她笑笑:“今天的蔬菜新鮮就多吃了些。”又怕她查出什麼端倪,“等會兒陪我走走吧。”
我聽說有些婦人懷胎時,走不能走,站不能站,就怕一個不留神孩子沒了。可我這肚子裏的孩子卻是乖巧,也不鬧我,就是好吃。我下意識地護著肚子走路,玉堂有些奇怪地看著我:“公主,您肚子不舒服嗎?”
我連忙放開手:“沒,就是吃多了些。”
月氏幾近入夏,夜風倒是涼爽。我和玉堂吹著風就這樣慢悠悠地走著,我忽然道:“玉堂,像不像我們在上林苑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