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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一路打聽來的消息,他在離a市一白公裏外的b市,找到了捉襟見肘的倪迦和楊雅嵐。

彼時的倪迦,已經和楊雅嵐兜兜轉轉了許多地方。

親人一朝全翻臉,昔日舊友個個辦起狠角色。

最後管她死活的,竟是個非親非故的陌生人。

周彌山給母女倆租了套八十平米的房,又供倪迦在b市上學。

都說生活是最好的老師,它教訓起人來,毫不手軟。

一夜白頭的楊雅嵐,十幾年不曾幹過粗活累活,如今卻什麼都會了。

當過清潔工,掃過廁所,給人照顧過孩子。

現在經曾經的雇主介紹,在一家大型超市當售貨員。

倪迦剪短又留長的頭發,再也沒有折騰過,她不再濃妝豔抹,不再崇尚奢侈品,穿最簡單的襯衫牛仔褲。

兩隻耳朵上的耳釘全部摘下,隻留耳骨上最小的一顆。

以前的棱角被生生磨去,隻留一副千瘡百孔的空殼。

周彌山給她送過很多一指寬的手鏈和腕表,讓她遮住那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倪迦一個沒要。

18歲生日那天,她獨自去紋了身,細細一串德文,覆在她纖細的手腕上,蓋住了她曾經尋死的疤痕。

dasseinzumtode

向死而生。

這是日趨庸碌的現實生活中,作為恒定生命存在的——

最高準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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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彌山把車開過來,停在台階之下。

倪迦一邊下樓梯一邊打電話,她今已亭亭,身姿曼妙,五官愈發精致,美的肆意,在路上頻頻引人側目。

她跨上車,那邊不知說了什麼,倪迦皺了皺眉,“……那行,你注意點身體。”

“怎麼?”周彌山發動車子,穩穩把著方向盤。

倪迦掛斷電話,係上安全帶,“我媽說不用接她了,超市人多,她還要幫忙。”

周彌山點頭,問她:“想吃什麼?”

她懶洋洋的窩進座椅裏,眼皮半闔,“隨便。”

剛剛那場官司,已經耗盡了她全部力氣。

周彌山帶她去了一家私人菜館。

廚子是四川人,飯菜很合倪迦的胃口。

她無辣不歡,頭埋在紅豔豔的湯汁裏抬不起來。

“慢點。”周彌山倒了杯水給她。

他吃不慣辣,沾點辣椒就嗆得臉紅脖子粗,被倪迦嘲笑過幾次以後,他就幹脆不再碰辣物。

倪迦風卷殘雲完,伸手接過,她嘴唇辣的紅亮,眼睛濕漉漉的。

一杯溫水下肚,火燒火燎的嗓子舒服了點。

倪迦吃飽喝足,煙癮就上來了,她倚著靠背,從包裏摸出一包煙。

周彌山睨她,“你長本事了?”

“嗯。”倪迦懶懶敷衍著,沒管周彌山漸冷的眼神,點上一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