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杏杏笑吟吟地往辦公室走,一路上四處打量了下,廠裏也有人在走動,大部分人都是中老年人,年輕的倒是沒有幾個。

這個時候如果真的出現一個年輕的小姑娘,說不定還是真的挺吃香。

無論什麼時候,同事之間都很容易出毛妮。

丁杏杏才走到林向北辦公室窗外,就聽到了裏頭輕輕的說話聲音。

是一道年輕的女聲,似乎還帶著哭腔。

她心立即被揪住了,就站在窗外聽著。

“……林書記,我沒上過什麼學,家裏人重男輕女,隻讓我弟弟去讀書了,我平時都不敢去學校裏,總覺得自己矮人家一截子,所以我最羨慕你們這樣學識淵博的人了。”

年輕的女孩兒拿手擦眼淚,林向北雖然不懂這些男女之間的事情,經曆的不多,可他卻也察覺到了不合適。

劉慧玲這樣對著自己哭,不知道的人還不定怎麼想。

“如果你父母真的重男輕女,也不會讓你來機械廠頂班了,這麼好的工作崗位誰不想要?”

就說拿出去賣,都能賣一大筆錢的。

劉慧玲一怔,立即解釋說:“這,這工作是我弟弟不肯來,所以先讓我幹著,但是工資都是給我弟弟花的……”

她解釋得拙劣,幹脆哭得更厲害了,抽抽搭搭的,一邊還說:“林書記,對不起,我,我隻是想到了家裏的事情……”

劉慧玲之所以這樣哭是嚐到過甜頭,家裏弟弟還小,爸爸年級大了要退休,崗位就想賣出去得了錢好給弟弟將來娶媳婦用。

但已經十九歲的劉慧玲怎麼會願意呢?她就故意在親戚跟前哭,在鄰居跟前哭,哭到最好好多人去找她爸媽替她說情。

她爸媽起初不高興,就罵她,她就閉著眼哭,哭到最後差點喘不過氣。

哭,是她最大的武器,她就不信自己一直哭,林書記會不動心不可憐她?

等林書記對她起了憐憫之心,兩人天天上班都要見麵,林書記跟家裏媳婦偶爾鬧個什麼矛盾之類的,她的機會不就來了嗎?

女人,不從小為自己打算著,又怎麼過得上好日子呢。

平時在廠房裏她委屈地癟癟嘴,那些大老爺們就替她把活兒幹了,劉慧玲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拿下林書記這個人。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林書記完全不解風情。

他皺皺眉說:“劉同誌,你如果心裏難受就多幹點兒活,人活在世上不怕別人看不起自己,就怕自己不努力。”

劉慧玲紅著眼低聲說:“林書記,我,我忍不住想哭,我心裏難受……我可以在你這裏哭一會兒嗎?”

林向北實在是煩,他還等著看書,哪裏有時間聽她哭呢?

“你忍不住想哭,就出去洗把冷水臉,冬天的冷水洗臉最能讓人清醒了。”

劉慧玲臉色一僵,也覺得有些尷尬,隻能擦擦眼淚站起來,但還是勉強湊出來一個笑:“那林書記,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