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蓉啐他,“這事怎麼急得來,我們日後還長著呢,我要給六郎生好多好多個小娃娃。”
日後…顧華庭笑了一下,沒作言語。
翌日,顧華庭帶她去了一個地方。
草木青蔥,高山之處,景色秀麗。有倦鳥歸巢,雙鴉相鳴。
葉蓉從馬車裏探出頭,眨巴著一雙好奇的眼,對這外麵的世界無比陌生。
身側的男人彎腰跳下馬車,伸手一攬,葉蓉自然地抓住他的手,落進他的懷裏,“六郎帶我來這做什麼?”
顧華庭拉她過去,不遠處有兩方墓碑,未刻碑文,穆然聳立,大有蕭瑟孤寂之感。
“喜歡這裏嗎?”他問。
葉蓉點頭,“很美。”
顧華庭緊了緊身旁人的手,拉她入懷,漆黑的眼寒意涼涼,卻又透著罕見的溫情。
這裏,是他親自選的合葬之處。
即便是死了,他都不能放了她。
春去秋來,日光短暫,轉眼桃花剛剛落下,又生了枝椏,綿綿密密,纏繞在枝頭。
已近一年,這處莊子成了兩人安居的地方,顧華庭少有帶她出去,大多時候兩人窩在屋裏。他看書,她便枕在她腿上睡覺。到他睡覺時,葉蓉會不老實地摸摸他的臉,他的唇,被顧華庭抓到,兩人又是一番歡快。
然而一年,葉蓉的肚子始終沒有動靜。顧華庭不是沒找郎中看過,可哪一個郎中來都是束手無策。
這時又到夏日,葉蓉從外麵摘了兩株海棠養到屋裏。她歡快地跑進,笑意盈盈,“六郎,我回來了。”
顧華庭聽見聲音,把沾血的帕子匆忙收進袖子裏,眼裏陰鷙一瞬而過。
葉蓉撲倒他懷裏,撞了個結實,顧華庭悶哼一聲,眉頭鎖緊。
葉蓉慌忙起身,去摸他的額,目露愧色,“你的病是不是還沒好?是我太魯莽了。”
半月前,他便病了,連著發了幾日的高熱,到現在還病著沒好。
顧華庭麵色稍許蒼白,薄唇有一點豔紅,他咽下喉中湧上的血腥,笑著開口,“我沒事。”
葉蓉擔心他,又問道“要不要去找郎中來再看看。”
顧華庭拒絕,“我沒事的,蓉兒不用擔心。”
葉蓉看著他慘白的臉,顯然是不相信。
顧華庭拉過她,翻身壓在下麵,“不信我便證明給你看。”
這般葉蓉便知,他或許真的沒事。
顧華庭沒生病時,葉蓉想著去莊子外麵走走,但後來他一病不起,葉蓉再也沒想著這事。
如今他好了,葉蓉不由得再次開口,“六郎,明日我們去莊子外麵轉轉好不好。”
顧華庭本想拒絕,他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能讓她留在身邊,現在每一刻都是奢侈。但看到她期待的眼神,顧華庭不忍拒絕,關了她一年,也確實該陪她去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