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華庭自覺頗沒麵子,抬手極不自然地摸了摸鼻骨,隨後又落下,兩手垂在身側,微微點頭,便拂袖出了去。
趁這空檔,春香向後看一眼,確認人走之後,才進了屋,把門關嚴。
葉蓉氣呼呼地坐在屋裏,聽到門聲以為是顧華庭又回來了,轉頭就要開口,見來人是春香,又止住話頭,疑惑皺眉。
春香偷偷從窗子望向院外,確認無人之後,才從袖口裏拿出一張卷好的信紙。
葉蓉接過,慢慢打開,目光從她身上回落到信紙,臉上的神色定下,這封信是劉信成寫的。
“葉佩雯的人已在半路被我攔下,十日後,梧州南郊,送你入京。”
葉蓉輕笑,他對自己的心思可真是了如指掌。
春香一麵觀察她的神色,一麵解釋道“姑娘,奴婢今日在集市買布匹,突然有一個人撞了奴婢一下,把這張字條放在了奴婢手裏。”
葉蓉放下字條,燃了一旁的燭火,火光升起,慢慢燒了那張字條,眼睛盯著春香,“春香,我待你如何?”
春香頓覺不對,姑娘從未這麼冷漠地和她說話,忽地想到什麼,她猛然一驚,雙膝一彎就跪在了地上,“姑娘待奴婢恩重如山。”
“那你很恨顧華庭?”葉蓉又問。
春香沉默不語,顯而易見,這話不錯,春香對顧華庭的怨念自被入了賤奴籍時就已經開始,積怨已久。
“奴婢始終忠於姑娘。”
隻要姑娘庇護奴婢,顧六公子如何,奴婢都會躲著他。可要是有一絲讓顧六公子痛不欲生的機會,她都會抓住不放。但這些話,春香沒明說出口。
春香眼睛暗了暗,垂頭默默跪著。
葉蓉也沒再看她,獨自一人望向窗外,待看到顧華庭回來時,才開口,“起來吧。”
春香愣了下,不懂姑娘這是什麼意思,等聽到開門聲,才稍解,道“奴婢告退。”
葉蓉點點頭,春香便退了下去。她抬手扇滅燭火,回了裏間。
屏風外腳步匆匆,過來一道人影。
顧華庭出去並非全是因為葉蓉,自那日劉信成派人來殺他,他就一直讓人暗中盯著劉信成的人,今日讓他覺出了不同的動靜。
有人偷偷入城了。
他進來時,春香低頭出去,腦袋垂得極低,哆哆嗦嗦得樣子極為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顧華庭沉聲叫住她,“夫人讓你進來的?”
自始至終,顧華庭都在外人麵前稱葉蓉為夫人,當初她既然嫁了自己,便一輩子都是他的夫人。最為厭煩的,就是她的婢女一直稱她為姑娘,顧華庭想要糾正,礙於葉蓉,沒多話,但一直在暗中警告。
對於這主仆之間的事,春香明白,但她不想聽命於顧華庭,裝傻道“奴婢進來給姑娘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