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邊幾位。”懿靜手指連點,“這些人哪一個不是天之驕子?你以為他們為什麼會到含光峰做隨侍弟子?”
隨侍弟子,跟普通侍從間的差距可隔了十萬八千裏。例如宸元道君後院那兩個侍童,道尊心情好的時候也會隨手賞他們一些丹藥法寶,但卻絕對不會給他們指點修煉甚至是親手教導。
含光道尊隻收了宸元道君一個徒弟,閑暇時指導一下這些隨侍弟子,就是他為問道門做的補償。
況且待在含光峰,做的任務可不僅僅是端茶倒水那麼簡單——有很多涉及門派機密的重要事項都會交給他們執行,因此含光峰的隨侍弟子都要通過嚴格的背景審查,並且發下心魔誓保證永遠不背叛門派,不泄露門派機密,才能進入含光峰。含光道尊交予的大多數任務難度都比較高,因此容易出錯,這也是思過崖從來沒少過人的原因。
但機遇,往往是與挑戰並存的。
完成狀況不佳會受到懲罰,那完成任務出色呢?
恭喜你,你的能力和業績得到了組織認可,升職加薪指日可待……不是,是拿下門內實權職務指日可待!
哪怕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修二代,也會來混個履曆,一是為了鍍金,二是為了在含光道尊麵前混個眼熟。
“我們願意來這裏,是因為我們的付出能夠得到足夠的回報。”懿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那你呢?你付出了什麼?又想要得到什麼?”
楊裕齊一時答不上話來。
他付出了什麼?他付出了十年牢獄的代價,得到的隻是一時快意。
哦,不,快意都沒有多少,他最後還被簡廷玉拿靈劍削了一頓。
楊裕齊第一次開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懿靜倒是沒待多久,他很快就要出去了。
懿靜走的那天,楊裕齊送他到思過崖的禁製前,向他深深下拜:“裕齊謝過真人這段時間的照拂。”
“你不該謝我。”懿靜笑了笑,“是宸元道君托我照看你一二的,若無她吩咐,我可懶得管你。”
楊裕齊怔住。
在思過崖的十年磨去了他身上的傲氣和驕縱。在外麵的時候,有一幫修為不如他的跟班每天捧著,他就不免生出自大之心,隻覺得自己天下第一,就是偶爾看到其他優秀的人也安慰自己是偶然現象。可是在思過崖,這裏所有人的修為都比他高,氣度出身資曆涵養,從各方麵完完全全地碾壓了他。
昔日的紈絝公子一下落到了食物鏈底層。楊裕齊自然不敢在一幫金丹真人麵前托大,他開始重新學習如何與人相處。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再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氣質大變,連前來接他的祖父都差點認不出他來。
然後修煉結丹,一路無阻。
金丹之後,再回頭想想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情,簡直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