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寧不放心,拉著他仔細打量一番,突然明白了先前察覺到的怪異感來自何處。
含光從那麼危險的地方回來,必然要經曆多場戰鬥,寬袍廣袖雖然看著風度翩翩,但戰鬥中必然是不方便的……他回來得這麼匆忙,為什麼還要刻意換衣服?
除非……
“師兄?”含寧道君擰眉,“你受傷了?”
“真沒有……”
含寧道君摁著他扯他衣服係帶,含光道尊掙了一下,不知道碰到哪裏,臉色變了一變。
含寧:“……”
“沒有?”她抱臂道,“我說你沒事穿這麼正式做什麼呢,為了遮掩傷口?你自己脫還是我動手?”
“小傷而已。”含光道尊有些無奈,“應當很快就會好的……”
“你這是諱疾忌醫。”含寧作勢要走,“行吧,你不願意治也沒關係,我這就告訴宸元去,告訴她她師父為了給她尋藥下了無極海,受了重傷還硬撐著不肯治療……”
“……你別嚇唬宸元。”含光道尊連忙攔住她,“宸元是什麼性子你不知道嗎?她性格敏感,知道了難免又要內疚,思慮一重,隻怕又要生出求死的念頭……你要看就看吧。”
他解了衣帶,含寧幫他脫了外袍,就看到他後背全是縱橫交錯的傷痕,傷口皮肉翻卷,周圍皮膚有些發青,似乎是中毒跡象。帶著暗色的血液從傷口裏滲出來,若不是外袍上繡了防塵法陣,恐怕就要浸透了衣衫。傷得重的地方甚至見骨。他皮膚白,就顯得傷口更加猙獰,觸目驚心。
他手臂上也有些深淺不一的傷口,深的還未愈合,淺的已經結痂,仍舊可以看出受傷時的慘烈模樣。
含寧道君歎氣。
按理來說,都修到煉虛了,有些小傷隨手就能愈合,傷得重了些也就是服顆丹藥的事,外傷都無法愈合,要麼是被特殊屬性的武器或是妖獸所傷,要麼就是中了毒。
“你這是怎麼搞的……”她緊皺眉頭,按著他檢查傷口,“怎麼傷得這麼重?還中了毒?”
“其實不算嚴重。”含光道尊辯解,“隻是皮肉傷,沒傷及根本……我以前也沒下過無極海,一時不察,被海底的小魚傷了幾道……那魚確實帶了些毒,不過不算厲害,我之前已經逼出了大部分毒素,現在隻是有些餘毒未清,故而傷口還未愈合……我從無極海上來就直接返回門派了,若是再多些時日,應當就沒有異常了。”
“沒傷及根本?”含寧道君看他輕描淡寫的模樣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你還想傷及根本?要是我沒發現,你就打算這樣拖著?”
含光道尊說得輕巧,含寧道君卻知道實情絕沒有如此簡單。他在水下和海獸搏殺,血腥味兒散開,會吸引來多少海獸?那場麵,她想象一下都覺得頭皮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