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衍一個用力,掙脫了摁著他的兩個淩雲劍派長老,如同一道疾風卷到了她身邊:“師尊!”
周竹楨帶著寧舟劍尊落在山門內,寧舟劍尊一隻手握著她手腕,麵色白得可怕。
周竹楨敏銳地注意到她發梢有一點銀白。
她立刻就明白了什麼。
景天衍還在從儲物袋裏摸丹藥,周竹楨輕輕掙脫寧舟劍尊的手,把她抱起來,用寬大的衣袖遮住她的發梢,對景天衍道:“勞煩道友引路,令師方才應該是受了些傷,現在需要靜養。”
景天衍心裏咯噔一聲,臉上頓時毫無血色。
……
爆炸的餘波散盡,玄幽立在空中,他半身是血,身上的長袍多處破損,玄青色布料在空中飛揚。
他暫時還打不過周竹楨。
他盯著她離去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半晌一揮手。
“撤兵。”
周竹楨把寧舟劍尊送回她自己的寢殿,看了景天衍一眼。
這一眼看得景天衍心驚肉跳,他不是個感情外露的人,此刻卻滿眼都是驚慌恐懼,緊緊攥住了周竹楨的衣袖:“我師父她……”
周竹楨輕微地搖了搖頭。
“你陪你師父待一會兒吧。”她對景天衍道,隨後拂開他的手,對寧舟劍尊長揖一禮,“前輩若無事吩咐,晚輩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寧舟劍尊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宸元,你留一下。”
“是。”周竹楨順著她的力道在榻邊坐下,“您說。”
寧舟劍尊的目光從她眉間的金印滑到下頜的弧度,半晌輕輕一歎。
“含光去世前,我向他承諾過,會盡力照拂你。”她帶著些感慨和自嘲意味道,“沒想到,沒能照顧到你,倒是被你照顧了。我實在是……感愧於心。宸元道友,我有個不情之請……”
周竹楨沒有讓她繼續說下去,立刻截過了話頭:“前輩何出此言?您願意在問道門危難之時伸出援手,保護我們最重要的傳承,已經承擔了極大的風險。問道門上下都銘記您的恩情,談何不情之請?”
“您已經盡力了。”她輕聲說,“您放心,天衍進階煉虛之前,我會盡我所能,保護淩雲劍派。”
寧舟劍尊卻搖了搖頭。
“不必。”她低聲道,“天機瞬息萬變,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更遑論一個小小的門派……隻不過我是個做師父的人,免不了偏心自家徒兒。我想拜托道友,若是淩雲劍派頂不住此次大劫,能不能在問道門內給天衍一個容身之地——天衍,過來!發心魔誓,無論未來遇到多困難的境地,你都必須站在宸元這一邊,永遠不會背叛她!”
周竹楨嚇了一跳。
“這,不,不行!”她急忙阻攔,“心魔誓怎麼能隨意立下,我們原本就欠了您人情,如今提供保護,本就是理所應當之事,真的不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