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穋眼神中的疑慮一閃而過,麵上笑容不變:“給道友添麻煩了——偏殿無人,請。”

幾人就在門口等著,周竹楨很快就更衣出來。重穋放下心,引她上了飛梭,朝禁地的方向飛去。

九玄門的禁地在門派後方的一片白色峽穀內,這裏風景倒是極好,遍地都是靈花異草,周竹楨不精於靈植一道,但感受到靈氣的充裕程度,也知道都是珍稀藥草。峽穀中央起了一座祭壇,潔淨無塵,看起來建成不久。

“貴派禁地的風景倒很是不錯。”周竹楨環顧著四周說。

“道友喜歡的話,今後可常來住。”禦蒼和危羽在祭壇下就止步了,重穋一伸手,請周竹楨登壇,“九玄門一定招待妥當。”

“隻是很可惜。”周竹楨隨他登上祭壇的最後一階,笑著說,“這麼好的風景,馬上就見不到了呢。”

重穋心頭大震。

他一掌擊向周竹楨,高喝道:“起!”

其實他不用喊這一聲,危羽已經啟動了陣法。

金色的屏障瞬間實化,把整座峽穀封閉起來,數道黑色的鎖鏈從祭壇的各個方位竄了出來,朝著周竹楨壓下!

周竹楨沒有躲,九道靈力凝成的鎖鏈朝著她撲下,重重地抽在白色冰雪岩砌成的祭壇上,轟隆一聲石屑四濺,她卻隻是站在原地,臉上的微笑都沒有變一下:“原來九玄門就是這樣待客的,見識了。”

鎖鏈直接從她身體裏穿了過去。

重穋大驚,噔噔噔朝後倒退三步,唰地召出了本命玄戟,禦蒼和危羽一前一後朝著台上撲來,周竹楨微笑,歪了一下頭:“今天天氣可不是很好呢,道友覺不覺得?”

重穋又是一戟掃了過來,整個人飛快後退,手掐指訣,整座山穀都劇烈搖顫起來。

大地震動著,一隻慘白的骨爪從泥土中探了出來,扣緊了地麵。

密密麻麻的骷髏從泥土裏爬了出來,場麵如同群魔亂舞。這些骷髏的新舊程度不同,修為高低也不同。重穋先前所說,禁地安葬著九玄門曆代長老遺骨,竟不是虛言。

隻不過……

“道友真是實在人。”周竹楨嘲諷道,“說讓列位先人作個見證,就真的把列位先人請了出來,真是佩服,佩服。”

高階修士的骨頭強度可抵法寶,但真的沒幾人拿人骨煉器,像九玄門這樣,把自家隕落的先輩長老的骨骸都煉成傀儡的……雖然不算什麼邪術,但實在是聞所未聞。

重穋臉都綠了,驅動骷髏,朝著祭壇一擁而上。

周竹楨抬頭,望了望天空。

峽穀上方已經聚起了厚重的烏雲,雲層擋住了陽光,顯得峽穀裏昏暗一片。

“得罪。”她說。

轟!

閃電映得峽穀裏也是一片雪白,劇烈的爆炸聲中,雷電暴雨般砸在峽穀裏,等到雷光散去,周竹楨的身影已經消失無蹤,隻剩下被劈得東一塊西一塊的骨殖散落一地。原本白色的岩石被劈出了一條一條的黑色焦痕,生長於此的奇花異草都是嬌貴物種,根本經不住這樣狂風驟雨的摧殘,眨眼就死得不剩幾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