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雁側身看見邊上的少女被嚇得臉上沒了血色,宛如一團冰雪捏的人,烏黑的瞳孔顫動。
蘇窈癟癟嘴,包著淚珠要哭不哭的看著他,聲音輕輕的說:“所以,那個人是躲在這上麵嗎?”
“嗯。”
衛雁方才聽她說完後,就隱約知道對方躲在那裏了。
這個屋子能躲人的地方無非就是房梁、櫃子、床。
如她所說,屋子裏看過沒人,又沒聽到別人進來,那隻有一個可能,就是對方一早躲在了她的床上,不是床底而是床頂,借著床帳遮掩自己。
可是,這床頂怎麼藏人,那麼薄的板子,蘇窈仍有些不信。
衛雁知她難以接受,正欲跟她解釋,就覺得眼尾一晃,原本還站在邊上的少女已經躥到床上,手腳並用地想要往上爬。
青蔥色的外衫裏就穿了薄綢褻衣,她蹬掉了繡鞋,腳上連個襪子都沒穿,白嫩嫩的腳丫踩在那柱子的雕花上,暗紅與嫩白的對比讓衛雁皺起了眉。
他移開視線,伸手拽住她的衣領,沉聲嗬斥:“老實點。”
蘇窈如被捏住後頸的奶貓,連爪子撲騰都不敢,委屈巴巴瞪大眼睛,眼淚珠子不要錢一樣啪嗒往下落。
“我就是想知道,那麼薄的板子,他怎麼躲的啊……”
少女嗓音糯而嬌,裏麵帶著恐懼的顫抖。
衛雁覺得耳廓一疼,不自在的將她放下,如按娃娃一樣,給她擺在了床上。
耳畔是抽氣的聲音,而床上的少女咬著唇,淚水不住的流,不敢哭出聲,可憐的很。
“對方若是瘦小女子這薄板足以遮擋她的身形,你記得,今日哪裏都別去。”
他擰眉快速說著,手指微動,轉身離去。
黑色的衣擺帶著冷風撲在了少女臉上,等到那人徹底不見了,她又怕又惡心的撲在床上。
她是刨了對方祖墳了還是揚了骨灰了,非要殺了她不可!
……
衛雁離開凝星閣後,略有些疲憊地捏了捏眉心,覺得這個世界真的讓人煩躁。
他本身就覺得女子是麻煩,現在好了一朝醒來身邊都是女子,煩什麼來什麼。
而如今這位跟他牽扯在一起的少女與他一樣屬於異端,或許也因此兩人被困在相同一天。
一想到那個一邊哭得可憐兮兮仿佛天底下最柔弱最可憐,一邊在心底嘰嘰咕咕的小丫頭,衛雁腦袋就疼。
兩世都沒遇到過這種女子,柔弱可欺又表裏不一。
而那一邊,罵罵咧咧好半天終於解了氣的蘇窈被秀禾伺候著洗了臉刷了牙。
她仰著臉,讓秀禾給自己描眉,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問:
“秀秀,你有在宮裏見到一個四方臉,眼睛很大凸起,年齡大概十七八歲的太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