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隨沒好氣道:“知道被人盯上還不小心些?最近你除了鋪子少去別的地方,兵營裏也別去了。”

田月容道:“屬下省得。大將軍,你說齊王的人什麼時候才會撤走?”

隨隨想了想道;“他們將消息送回長安,桓煊一定會派認識我的侍衛過來查看,查過後頂多再殺個回馬槍,到開春前也就該撤了。”

她說罷往窗外望去,廊簷下的冰淩閃著光,剔透如水晶。

“事情若是進展順利,三月我們也該回魏博去了。”隨隨道。

田月容出了屋子,看到春條正在庭院裏,拿著竹笤帚掃雪,她忙走過去道:“大冷的天,春條姊姊怎的不去屋子裏暖和暖和?”

春條把笤帚靠在牆邊,掖掖額頭上的汗,笑著道:“成天在屋子裏烤火,身上燥,倒是出來吸兩口冷氣舒服。月容姊姊見過我們家娘子了?”

田月容道是。

春條邀請道:“娘子昨日新做了酪,月容姊姊若不急著回鋪子,我去給你舀一碗。”

田月容笑道:“不急不急,還是春條姊姊想著我,你家娘子隻知道趕我去幹活。”

春條便請田月容去廂房裏坐,自己舀水洗淨手,打了兩碗酪來,撒上果脯和幹果。

田月容用勺子攪著酪道:“春條姊姊這幾日在院子裏憋壞了吧?”

春條道:“不妨事,大冷天的出門也沒地方去。再說真想出門也可以走地道。”

他們這院子雖不起眼,卻暗藏乾坤,後廳與兩旁挾屋之間藏有暗室,倉房下有地道通往城外的田莊,她家娘子平日便是走地道出城,在莊子裏習騎射、練刀劍,外人卻以為這家的主人是個長年臥床,閉戶不出的病弱書生。

春條本來時常跟著田月容的馬車去鋪子裏,學學開鋪子做買賣的門道,但因為前段時日齊王的人找來幽州,為了以防萬一她便不再出門了。

她看著田月容,欲言又止道:“月容姊姊,我能不能問你件事?”

田月容一笑:“你問吧,不必那麼小心,依譁能說的我告訴你,不能說的也會同你直言。”

春條道:“娘子既然想到齊王殿下會派人來找,為什麼不躲藏得更隱蔽些,又是在市坊裏開鋪子,又讓月容姊姊用‘鹿’姓呢?”

這個問題她在心裏憋了很久,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忍不住問了出來。

田月容道:“我當是什麼事,這事倒是沒什麼好隱瞞的,我一說你就明白了。”

她頓了頓道:“那場大火我們雖然做得幹淨,但假的畢竟是假的,那兩具女屍燒得辨不出麵目,有心人一定會起疑,而且隻要一查就知道那些賊匪不是被趙世子滅口的,那這把火是誰放的呢?連大將軍都誇你們齊王殿下聰明,他自然會察覺不對,懷疑其中另有蹊蹺,至於會不會往下追查,就看你家娘子在他心裏的分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