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微想必認出了她,告訴了太子,於是太子如臨大敵,找幕僚商議對策。
他一直懷疑陳王毒殺長兄、淑妃的死都與桓熔有關,隻是始終不能確證。但秋獮之事卻明明白白是太子做的,而蕭泠當時也在場。難怪他會驚慌失措了。
桓煊沉吟片刻,點點頭:“阮月微最近做了些什麼?”
宋九郎知道他們家殿下對太子妃早已沒了那份心思,趙清暉那隻斷手還是他設法弄進東宮的呢,不過多年習慣使然,他還是覷了覷桓煊臉色,斟酌著道:“回稟殿下,太子妃小新歲那日入宮謁見皇後娘娘,此後便在寺中陪著娘娘,一直住到歲除。”
桓煊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他就知道皇後不會無緣無故給他送生辰禮、辦生辰宴,她一定是從阮月微那裏知道了他和蕭泠的關係,歲除宴上那碗羊湯麵便是告誡之意。
若是換了小時候,他大約願意用一切去換母親的眷顧,哪怕是難以下咽的羊湯麵也會心甘情願地吃下去,可事到如今他隻覺反胃。
“孤知道了,”他淡淡道,“東宮守備可有什麼變化?”
宋九郎道:“倒是沒什麼大變化,隻是最近操練從早晚各一次改成了一日三次。”
他頓了頓道:“不過這也是常事,上元將近,宮中各衛都在加緊操練,便是我們府上也一樣。”
桓煊微微頷首,今年皇帝要去勤政務本樓觀燈,太子也要隨行,加緊操練、增強守備是題中應有之義。
皇帝出宮觀燈、與民同樂也是早就定下的事,本來朝廷收回淮西那年便要大肆慶賀一番,向各方藩屬使者展現大雍繁華,隻是因皇帝風疾發作一拖再拖,這才拖到了今歲上元。
每件事都理所當然,可桓煊莫名有些不安,好似遺落了什麼事。
他思索半晌,卻始終想不起來是哪裏不對勁,昨夜一宿未眠,壓下去的宿酒這會兒又發作起來,他的腦海中像是有一群猴子在彈琵琶,讓他難以靜下心來思考。
他揉了揉額角,向宋九道:“去同關統領說一聲,上元那日讓他帶一隊人馬去勤政務本樓周圍守著。”
無論如何,以防萬一總是沒錯的。
好在蕭泠會去曲江池,與勤政務本樓一南一北,就算有什麼事也波及不到她。
……
正月是一年中走親訪友的時節,長安城裏比平日更熱鬧,晨鼓一動,大街小巷上車水馬龍,身著新衣四處拜年的人們摩肩接踵。
隨隨身在異鄉,沒有親戚可走,可正月裏接到的帖子著實不少,元旦當日照例要在宮中與天子、百官一同宴飲,人日皇後設小宴請三品以上命婦與宗室女,隨隨也在其中。
接著她又去大公主和豫章王府上分別赴了一次宴會,轉頭就到了正月十五上元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