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案子雖然發到三司了,但也審得慢啊。”

旁邊一人輕佻笑道:“慢什麼,皇城營建四十幾年,這皇城的案子不也得審個四十幾年。”

楊倫以前喜歡混在這些人中間,可是自從看了鄧瑛和張展春在刑部的遭遇以後,他便有些不太想聽這種雖然有立場,但卻沒有人情味的揶揄。

大明曆經兩代之後,文臣之間的口舌之仗越打越厲害,也越打越失去了辯論的意思,有的時候甚至會變成黨派之間的意氣之爭。這種觀點楊倫從前不止一次在鄧瑛那裏聽到過,他也問過鄧瑛,這是不是他不願意留在翰林院的原因。

鄧瑛當時沒有否認,楊倫還覺得他的想法過於出世,並非讀書人該有的經國誌向,但是此時聽到這些年輕人的“狂言”,他也忍不住“啪”地一聲擲了酒杯。

人聲應潑酒聲而落。

蕭雯轉身,見酒杯在地上碎成一大片,忙走過來,壓低聲音道:“你是怎麼,今兒這場合是別人家的婚宴啊。”

楊倫揉了揉眉心,“有點醉了,手沒穩住,我出去站一會兒。”

蕭雯拽住他,“你等等,今兒司禮監的胡公公也在,母親有一包東西要帶給我們婉兒,你也知道,外頭是不能私下給宮裏傳遞的,等到真遞進去,指不定到猴年馬月了,將好那胡公公在,你與他說一聲,豈不就有便宜了?”

楊倫看了一眼她擱在椅子上的包袱。

“我為什麼要向他要那便宜?”

蕭雯道:“自從咱們家的兩個姐兒都進宮裏去了,我眼瞅著母親精神越發不好,就這麼一個艾枕,都做了一個春天,後來做不下還歇了半個月,想著婉兒的脖子老犯疼,才紮掙起來又做。你若不願意去,那你就給拿去處置了,我是萬不敢帶回去給母親的。”

楊倫被她夾軟槍軟棍地這麼一說,真的就站了起來。

誰知他還沒來得及拿起那包袱,就見兩三個穿著喜服的家仆慌裏慌張地從後堂跑出來,外麵照應的家人忙迎上去,“怎麼了。”

家仆是慌了神,沒壓住聲音,說得在場很多人都聽到了。

“趙家老爺,在後麵嘔血了,這會兒人已經暈過去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我們這前麵……可怎麼好。”

管事的家人一下子也慌了,忙叫宴上的樂鼓停下,轉身去回報主人去了。

蕭雯走到楊倫身旁拽了拽他的衣袖,“出什麼事了,怎麼停樂了。”

楊倫搖頭,“不知道,好像是後堂的趙老爺子出事了。你先坐回去,我過去看看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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