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琅這才點了點頭。

“好,我吃麵。”

楊婉看著他的樣子,心裏哽得難受,卻還是盡量對著他笑道:“那你坐著看一會兒書,姨母去給你做。”

“好。”

楊婉看著他坐到書案前,這才關上門,一邊挽袖一邊走向院裏走。

爐子還沒有點燃。

她忽然想起自己根本不會燒爐子,一時之間氣得竟然想給自己兩巴掌。

筆杆子和鍋鏟子,打一架,誰贏?

楊婉目前希望鍋鏟子能贏。

她認命地抹了一把臉,逼著自己點燃火折子,明火一下子竄起老高,嚇得她下意識地丟了火折噌地站了起來。

剛退兩步,卻見一隻手替她撿起了火折。

“燙著沒有?”

楊婉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像一陣過林的細風,珍重地拂過枝葉。

楊婉鼻腔裏突然衝出一股酸潮的氣。

“你站遠點……”

“啊?”

鄧瑛將火折熄滅,有些無措地看著楊婉。

“叫你站遠點,我有點想哭。”

鄧瑛真的朝後退了幾步,楊婉趕忙仰起頭,望著天道:“鄧小瑛,是不是我不給你剝每日堅果,你就要把我給忘了啊?”

“我……沒有。”

麵前的人顯然被問懵了,但楊婉卻沒照顧他的無措,跺了跺腳繼續道:“你是不是穿了東廠廠督的官服,就不認識我了啊?”

鄧瑛是第一次聽楊婉說這樣的話,有些輕微的哭腔,似乎很委屈,但話裏的意思,能聽出來的好像又隻有責備。

鄧瑛不知道應該怎麼辦,隻能去抓字麵的意思,抬手解開自己的鬥篷,脫下身上的官袍搭在手臂上。

“我不在你麵前穿。”

楊婉低下頭,見他單薄地站在雪地裏,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鄧瑛站在沒動,“我做錯什麼,你要跟我說。”

楊婉揉了揉眼睛,“你什麼都沒有做錯。”

“那……”

他本想上前兩步,想起楊婉讓他站遠點,又趕忙退回來,“那……我怎麼把你惹哭了。”

楊婉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被我自己蠢哭的,鄧瑛,現在能看到你真好。”

鄧瑛聽說完這一句,方鬆了一口氣。

他按了按自己的額頭,將官袍隨手掛在一旁的樹上。

“不管怎麼樣,以後我來見你,一定不穿這身皮。”

楊婉看向鄧瑛,官袍下是一件灰色的夾絨底袍,再往裏便是中衣了,他蹲下身,將爐火點燃,下意識地將身子靠了過去。

“這樣會不會冷?”

鄧瑛用一根長柴翻挑起下麵的暗火,一麵道:“靠著火不會冷。”

說著側頭看了看站在邊上蝦著一雙手的楊婉,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