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婉道:“張琮?”

鄧瑛沒有否認,“張琮是小殿下的師傅,子兮是小殿下的舅舅,二人政見並不相同,殿下日後必要做一個取舍。”

這句話倒是提醒了楊婉。

“如果這件事和張次輔有關,那我就能理解,蔣賢妃的心計為什麼有這樣的進益了。”

“怎麼說。”

“張琮與蔣賢妃合謀構陷姐姐,但實則是張琮利用蔣賢妃構陷楊倫。”

“應該還不止。”

鄧瑛抬起頭回頭朝清波館看了一眼,“這也是蔣賢妃的罪名,在楊倫被陛下放逐以後,他亦可以舉發蔣氏,替小殿下除去二殿下這一礙。”

楊婉垂眸道:“我想利用張洛。”

“婉婉……”

“我知道有點險。”

楊婉打斷他,“但將才在清波館裏麵的時候,我就想好了。”

她說著抬起頭,“鄧瑛,你隻需要讓人盯住龐淩,必要時護下他,千萬不能讓他被滅口,除此之外,不要讓東廠沾染上這件事情。”

“你要做什麼。”

楊婉道:“試著反殺,我不想把姐姐的孩子一直放在張琮手裏。 ”

她說完這句話,卻沒由來的一陣寒顫。

她無法告訴鄧瑛,她想在易琅身上為眼前這個人求得一線生機,但是,這個孩子的精神壁壘被張琮塑造地太完好了,她尚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撕開這個口子。

這次是一個機會,楊婉依舊沒有把握,甚至有可能徹底惹怒張洛,把自己也陪進去,但她想試一試。

“我怎麼幫你。”

鄧瑛這個問題,問得楊婉有些錯愕,忙道:“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你的腳傷也發作得厲害,我們回去再細說吧。”

——

深秋天變得很快,等楊婉與鄧瑛走進玄武門時,已是風起雲壓,眼看就要下雨。

李魚抱著換洗的衣衫蹲在鄧瑛的直房門口,似乎是等得有些久了,臉都被風吹白了,看著鄧瑛與楊婉一道過來,便利索地翻了個白眼。

“鄧督主,不是說好了,今日要一道去混司堂嗎?我在你門口蹲到現在……結果……”

他看了一眼楊婉,“你們兩以後的話我都不信了。”

楊婉笑道:“你不信他還好說,不信我是什麼意思。”

李魚站起身,“我姐姐說,你今日要搬離五所,結果她過去找你,也沒見你人。承乾宮的宮人如今人手不足,那些個廠衛又是粗人,弄得亂七八糟的,我姐姐看不過,下了值去承乾宮替你照看去了。她讓我告訴你,你那兒今日是住不得了!”

“哦。”

楊婉邊笑邊應了一聲。

李魚蹦起來道:“你哦啥?你又回不了五所,我看你晚上睡什麼地方。”

他將才實在是等得煩,衝著楊婉好一通撒氣。這會兒撒完倒也好了,轉身對鄧瑛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