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
易琅搖了搖頭,“我也不明白,但我想救這些學生。”
他說完正了聲因,複了一遍之前的話,“請楊侍郎替我回稟。”
——
清波館內,楊婉仍然抱著膝蓋,坐在後堂外的石階上。
館內的人都沒有睡,有人在誦文,有人在看書,掌櫃和夥計們張羅著,送了一把又一把的蠟燭進去。
不愧都是讀書人。
楊婉撐著下巴,聽著堂內漸漸起來的讀書聲,心裏總算有些安慰。
她將袖子拉下遮住自己的手,將身子縮得緊了一些。
那是鄧瑛入詔獄的第一夜,她也孤身一人,在清波館裏守著這些惶恐的學生。
她與那個男子之間,說不上誰更勇敢,但她可以想象得到,以鄧瑛的修養,他此時一定比楊婉更平靜,但他內心的瘡痍,卻比楊婉要多得多。
從認楊婉認識鄧瑛開始,她就覺得,鄧瑛像是一個與寒霜共性的人。
再厚的衣裳穿到他身上,都會顯得單薄。
至此楊婉已經不願意再見到他被剝得就剩一件囚衣庇體。她明白,他接受了自己的身份,卻從來沒有真正接受過他自己的身體,但那同時,也是他對這個世道維持謙卑的原因。
他一直恐懼入衣冠的局。
在大明,像他這樣的刑餘之人,與女人沒有什麼區別,除開皮肉之苦本身,更大的懲罰其實是一種生於公序良俗之中,對肉體的羞辱。楊婉有的時候會後悔,自己當年為什麼對心理學這麼學科持懷疑態度,如果她當時可以謙卑一點,認真地接觸一些嚴肅科學的心理學,那麼她對鄧瑛心理的認知,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隻停留在社會學的層麵。
她也許能做一些具體實踐,哪怕作用不大,但至少能讓這個男子放鬆一些。
鄧瑛什麼時候最放鬆呢?
楊婉腦中浮現出了他躺在自己身邊的情景。
在這種時候,想起做AI的事,楊婉對自己有些無語。
她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臂,逼自己抽魂。然而鄧瑛的麵容,他褪到腳踝處的褻KU,他有感覺時埋著頭不說話的樣子,一觸即發,瞬時撩起了楊婉的情(hexie)欲。
她坐在風地裏,任憑自己荒唐地在理智與欲望之間煎熬,閉著眼睛,強迫自己內觀自己的欲望,繼而慢慢發覺,好像隻有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鄧瑛的衣冠之局,才不會輸。
“給。”
覃聞德的聲音打斷了她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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