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堪再啟齒,就不重複了。”
他說完,繼續朝前走去,走了幾步忽然又頓了頓,回頭道:“不要讓楊倫再給我買橘子了。”
楊婉怔了怔,“啊?”
張洛皺眉:“太酸了。”
他說完這句話,轉身便看見了將從內廷出來的鄧瑛。
“張大人……”
張洛下意識地吞咽了一口,也不等他說完,隨即道:“衙內有事。”
說完便解馬揚鞭而去。
楊婉抱掃帚發笑。
鄧瑛上前問道:“張大人說什麼太酸了。”
“橘子。”
鄧瑛不知道楊婉在笑什麼,附道:“子兮買的橘子是挺酸的。”
他說完朝地上書灰看去,“燒得什麼?”
“哦,我燒的廢版書,你今日怎麼回來了,明日不當值嗎?”
鄧瑛搖了搖頭,“明日與內閣彙議。”
“議什麼?”
鄧瑛道:“從前司禮監的舊案在翻審,內閣和刑部,要訊問我。翰林院重修了《太祖內訓》,現放在我這裏,內閣還未審看過,趁著明日呈上去,議過後,好發漢經廠刊印。”
楊婉咳了一聲,“陛下看過新修的《內訓》嗎?”
鄧瑛點了點頭,“看過。”
“他說什麼了嗎?”
鄧瑛沒有說話。
“旁人殺你,你也鑄刀殺自己。”
“婉婉……”
“不過也好,那把刀是你鑄的,它不敢羞辱你。”
她說完挽住鄧瑛的胳膊,“走吧,進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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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五這一日,內廷外朝兩大班底在司禮監的內衙門會揖。
也就在同一日,京城內出了一件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同嘉書院一個院生的妻兒被人發現溺斃在城郊一處莊子的堰潭中。原本是一個意外,但不知道為什麼,卻被其餘的遺屬告到了順天府,說是東廠行凶殺人。順天府勘察之後,本不想把這件事當成案子受理,不想將才駁回,左督禦史便親自登衙過問,所表達的意思很簡單,就是把這個案子問下去。
楊倫在內閣聽到這個消息,看著手裏的《內訓》新稿,半天沒說出話來。
齊淮陽見他額頭生汗,禁不住勸道:“沒有實證,順天府也不會胡亂斷案。”
楊倫喝道:“斷案?這是個案子嗎?你們明明知道如今桐嘉案和張案在重審,這個時候,說院生的妻兒死於東廠之手。你們這是在幹什麼,你們這是激民憤!”
“民憤如何,錯了嗎?”
白玉陽一把拍下手裏的票擬,“有人告,而府衙不審,這才是逼民起憤!”
楊倫操起《內訓》新稿朝白玉陽逼了幾步,“白大人,你見過這樣規訓內侍的宦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