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年少組、地上戰!(1 / 3)

"隻讓終和餘去出任務,果然是個錯誤。"

兄長歎息,弟弟則冷靜應對。

"我倒不覺得是個錯誤!是他們自己想去的呀。"

此處位於京都市左京區、距離修學院離宮不遠的閑靜住宅區之一隅。完全不受富士山爆發的影響,共和學院宿舍一如往常地佇立在深邃的秋色當中。

竜堂兄弟的年長組,二十三歲的長男?始、以及十九歲的次男?續正坐在客廳裏,等待弟弟們從偵察之行歸來。而且不光是等待,還把地圖、行動電話、報紙等等的都攤在大型的圓桌上麵,兩人正在擬定將來的行動計劃。

說得具體一點就是"如何回到東京?"、"回去之後該怎麼辦?"之類的事情。他們的家和學校都在東京,唯一的血親--姑姑夫婦應該也在東京才對。

其實竜堂兄弟對於姑姑的丈夫靖一郎並無好感,但無論如何他總算是自家人,而且還是他們兄弟最重視之人的父親。因此竜堂兄弟不但得確認他們的安全與否,可能的話,還得將他們遷往未來應該也安全無虞的地方去。

"再說,現在不光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而已。"

"這個地方,現在已經成為謀反人的集宿地點了呢。"

除了他們兄弟之外,包含日本人以外的人士在內,一共有七名訪客滯留在此。正如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現實與未來一樣,在富士山大噴火之下喘息的日本將會如何演變,同樣是難以預料。

從京都向東約三百公裏,始和續的弟弟們正在雨、灰、霧的漩渦當中,與世界最強軍隊中的一部份相互對峙。

"托比馬龍對你們做了什麼?"

終的日本話,美國大兵們自然是無法理解,他們隻知道少年相當激憤。霍普金輕輕地舉起雙手。

"冷靜一點,小男孩,有話慢慢說嘛。那隻怪獸是你們的朋友嗎?我們以為它要害你們所以才會開槍的呀。"

難得的辯解,由於是夾雜著奧勒岡腔及軍隊腔的快速英語,所以終根本無法理解,而且他有正當的理由感到憤怒。

"什麼壞事也沒做,隻因為樣子討厭,就可以隨便發動攻擊嗎?身為美軍,在他國的土地之上任意行使暴力是對的嗎?"

這方的說辭,凡是有良心的美國人聽到,肯定都會感到羞恥,隻可惜對方完全聽不懂。由於是秘密行軍,所以卡林頓上尉並未讓翻譯陪同前來。

兄弟二人站在受傷的騰蛇前方,為異形朋友擋住整排的槍口。

"怎麼辦,終哥哥?"

"對於同時持有武器及殺意的敵人,無需以紳士之禮對待。"

"我們有這條家訓嗎?"

"我剛剛編出來的。你反對嗎?"

被狠狠瞪著美軍的終一問,餘立刻用力搖頭。

"沒有沒有,就算是終哥哥自己編出來的,我也覺得是非常卓越的家訓。"

"你呀,反正都要讚成的話,何不幹幹脆脆地讚成呢?真是的,明明一臉懷疑卻又表示讚成。"

終一麵抱怨,一麵檢視騰蛇的傷口。傷口仍然持續出血,不過已經趨於緩和。大約維持在滲出的程度。不愧是仙獸,療愈的速度相當的快,然而彈頭全都卡在體內,不想辦法拿出來是不行的。

"真想好好的教訓這群人一頓,隻可惜必須先治療托比馬龍的傷口。快找個沒有降灰的地方讓它休息一下,否則根本沒辦法上藥.."

一名美國兵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開始移動,那是吉克斯上等兵。他的槍口並非對著騰蛇,而是對著少年之一。

驚訝的霍普金以左手壓下吉克斯的槍身。

"喂,你想做什麼?"

"要是留下目擊者就不妙了。"

"別這麼做,你還有點良心吧?對方是小孩子呀。"

"小孩子也有作證的能力,沒錯吧,欸?"

".."

"在國家利益之前,不論是浮濫的人道主義或是偽善的感傷,都沒有存在的價值。沒錯吧,欸?"

"..你這家夥,為了將自己的野蠻行為正當化,居然什麼歪理都掰得出來。"

霍普金的語調中充滿了厭惡。正因為吉克斯是自己的戰友,所以他更明白對方有多麼可惡,他是個對妻子施加暴力而導致妻子逃走的粗暴男人。

"聽說我軍在阿富汗和伊拉克殺了二百名的恐怖分子,其中一定也有非武裝的女人和小孩吧?"

吉克斯並未直接回答,像是嘲弄般地撇了撇嘴角。

"少了一隻腳的孩子,也能拄著拐杖埋設地雷。女人也好、小孩也好,即便是肢體殘障者都好,恐怖分子就是恐怖分子。"

吉克斯低吼道,額頭上浮出汗水。

"況且,那兩個家夥跟本不是孩子。他剛才對你的步槍做了什麼?那不是人類所能做到的呀!不殺掉他們的話,他們就會來殺我們了!"

"如果沒有卡林頓上尉的命令.."

"上尉早就嚇得腦筋一片空白了。你看看,他就隻能站在那兒雙腿發軟而已。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隻要他能在事後把責任扛下來就行了。"

就在吉克斯準備扣下扳機的一瞬間,終的眼睛和手腳亦同時動作。

夾雜著灰的泥巴,以猛烈的氣勢擊中吉克斯的臉。是終踢過來的。其它的士兵還來不及行動。吉克斯手上的步槍就已經被奪了下來。霍普金反射性地拔出腰際上的手槍,衝向另一名少年。

槍口對準了餘的頭部側麵,但霍普金卻因為遲疑而並未立刻開槍。此時吉克斯一麵吐著泥巴,一麵大喊道:

"別被那張天使般的臉孔給欺騙了,那家夥是怪物啊。快開槍殺了他!"

終哼了一聲。其它的單字姑且不說,隻需聽懂了"怪物"一字,大概的意思也就明白了。

"全副武裝的二十人出手攻擊手無寸鐵的兩個人,遭到反擊之後居然還稱別人是怪物?"

美國大兵們既狼狽又困惑。射殺眼前這兩個非武裝少年是對的嗎?在外國的領土上殺害外國的居民,而且還是未成年者,會不會引發國際問題呢?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本國政府大多有辦法令對方政府沉默下來,不過..

這個時候,曹國舅和藍采和也已經降落地麵。灰、霧、雲、煙全都攪和成一片且溶成一體,怪異而無色彩的氣體彷佛支配了整個世界。

"事情有了奇妙的轉變呢。"

"似乎有點玩過頭了,曹國舅。"

曹國舅挽起了強勁的雙臂。

"或許吧。欸,事情既然發展成這樣,我們就在一旁見識見識,看看白龍王和黑龍王會如何對付那些軍人。"

藍采和歪著頭思考。

"那種程度的敵人,應該沒必要變身為龍吧。不過,其中一人,似乎並不簡單.."

美國大兵自然不會對終表明自己的身份。但是,從這群強健的白人與黑人集團、顯然所費不貲的最新型裝備、以及使用英文這種外語溝通的種種情況來看,其實也不難猜出個大概。這絕對不會是北韓的軍隊,倘若是北韓軍隊的話,裝備應該更為老舊貧乏,而且應該會說個幾句日文才對。

"把槍放下!"

終對著霍普金說道。不用說對方當然是鴨子聽雷。終的臉上浮現出一抹任誰都看得出是危險的表情,霍普金動搖了,再也忍受不了地對上司大喊。

"卡林頓上尉,請下指令!"

上尉彷佛剛清醒過來似地回看了霍普金一眼,並且隨即掌握住情況,至少他本人是這麼認為。要是讓情況再惡化下去的話就糟糕了,卡林頓如此判斷。

"霍普金,維持現狀別動!馬闊裏,把另一個男孩抓起來。兩個通通帶回基地。"

馬闊裏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遵照上司的命令行動。他把自動步槍的槍口對準了終,小心翼翼地移步靠近。這個時候,吉克斯爆發了,一撿起自己掉落在地上沾滿泥巴的自動步槍,吉克斯便大動作地揮舞起來。

"看我把這家夥的眼睛戳爛!"

大聲叫喊的吉克斯企圖以槍身戳刺騰蛇的左眼,就在那一瞬間,終的怒氣也爆發開來。

"沒聽見我叫你住手嗎?"

手刀一閃。吉克斯的右腕仍然握著自動步槍,但是卻朝著醫學上絕無可能的方向彎曲。步槍射出火花,正對著灰色煙霧擊發子彈。連續發射的槍聲,大半都被倒在泥巴上翻滾的吉克斯的哀嚎所淹沒。

"我警告你們,別再自不量力了!"

終狠狠地環視著在場的美國大兵。他本想盡可能的溫和一點,隻可惜事與願違。要對付這種崇尚武力、令人閑擾的一神教信徒,唯有以暴製暴,別無他法。

終的身體升起一道白熱的戰鬥之氣。

"快、快製服他!"

卡林頓上尉大喊道。形式上是命令,但實質卻是哀嚎。就在士兵們準備響應這聲哀嚎之時,終亦有所行動。

這方的形態為人,但實際卻為暴風。就在士兵們扣下步槍扳機的那一瞬間,少年的身體也飛上空中。

被折彎的步槍朝著灰色的天空飛起,破碎的夜視鏡被泥巴擊中。在全副裝備之下重達一百公斤的士兵巨體,像顆橄欖球般地飛入空中再跌落到灰上。

擊倒一人、踢倒一人,下一瞬則伏在地上閃避子彈。右手一翻,被扔出的石頭擊中下顎的士兵,摔了個四腳朝天,激起無數的泥漿飛沫。

"開槍!開槍!殺了他!殺了他!"

對方為非武裝之平民一事,早已從卡林頓上尉的腦海裏消失無蹤,自己也掏出軍用手槍連續射擊。大口徑的槍聲混亂地敲打鼓膜,從富士山飄來的硫磺味夾雜著火藥味刺激著鼻孔。

卡林頓上尉的手槍從手中被奪走,槍枝在少年的掌中碎裂、變形,化為醜怪的金屬塊後再扔得老遠。卡林頓上尉一麵叫嚷著,一麵拔出隨身小刀,刺入少年的咽喉。不,就在白光閃動的一瞬間,少年漫不經心地一閃而過,一手抓住上尉的手腕,同時以另一隻手朝若上尉的鬢角擊落。

勁道有所保留,不然的話,上尉的頭蓋骨恐怕早已破裂粉碎。失去意識的上尉倒在地上,泥巴、灰和幹草正好成了現成的墊子。

令阿富汗及伊拉克毀滅於劫火之中的地上最強的美國軍隊,在這支軍隊當中堪稱最強的特殊部隊,隻維持了不到一分鍾的時間,便全體失去戰鬥力。

"嗯,勉強算是及格了吧。"

現身之後,曹國舅笑了。

"不必再接受測驗了吧?那我們就在此告辭了。托比馬龍,我知道你很辛苦,不過應該還能走動吧?"

在餘的呼喚之下,騰蛇以移動身體靠近餘做為回答。

"你們打算帶著騰蛇在地上行進嗎?"

藍采和微微地睜大眼睛。一看到餘的沉默表情,曹國舅皺起眉頭。

"肯定會有困難吧。這樣不是太引人注目了嗎?還是別這麼做比較好。"

"可是,它是因為我們才受傷的,我們又怎能勉強它在空中飛行呢?一定得先帶它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幫它治療才行。"

正當溫和的弟弟擔憂著騰蛇的傷勢之時,哥哥也為了"戰場"的善後事宜而忙碌不已。他把負傷、昏厥的美國大兵的身體排成一排。檢查散落一地的武器及裝備,並且把沒被破壞的自動步槍、手槍、夜視鏡、頭盔、急救包、攜帶口糧等等當成了戰利品沒收起來。

藍采和輕輕將雙手一攤。

"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們確實也有責任。讓我來想想有沒有治療騰蛇的辦法吧。"

"沒錯,快想。"

終在遠方附和道。

「少在那兒得意了,說話不會客氣一點嗎?」

「請你想想辦法,拜托你了!」

餘低頭請求。曹國舅露出苦笑,嚴肅地撫著下巴。

「很好很好,至少黑龍王還懂得什麼叫倫常儀節。這就是所謂愚兄賢弟的最佳寫照吧。」

終沒聽到這段對話。餘並未表示意見,隻是再一次地低頭致意。

兩名仙人各自從袖中取出三粒丹藥。餘從藍采和的手上接過丹藥,按照指示讓騰蛇服下,曹國舅則將三粒丹藥揉碎之後,和著雨水塗抹在傷口表麵。

塗上丹藥的傷口淡淡地現出紅光,接著便微微隆起,吐出銀黑色的金屬塊,擊中騰蛇巨體的子彈全都被排出來。

「效果非常好呢。」